第四章

我就这么跟着苏雪去了易千阳的庆功宴，当我们三人现身的时候，包间里的人纷纷看过来，脸色都五彩缤纷。
“阿雪怎么把那位带来了？”
“不稀奇，她家里那位又闹又作，对阿雪身边所有的异性都敌意满满，更别说是千阳了！”
“听说他还因为千阳的事闹自杀了？”
“那可不！不过他也不掂量下自己，本来娶了阿雪就是高攀，有什么资格管着她？之前那些男的也就算了，千阳是谁？他配跟他比吗？”
这些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我听到。
我扫了一眼过去，猜测到他们大概是苏雪或者易千阳的朋友。
反正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错不了。
我心中冷笑，怪不得25岁的我要自杀了，天天听着这些贬低的话语，心理能不扭曲吗？
再说我那时候肯定很爱苏雪吧，所以才会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痛苦到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苏雪跟易千阳已经在给他们留的位置上坐下，只有我一个人站着。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尴尬吗？”
“怎么会尴尬？只要能跟阿雪在一块，你让他跪着都行！”
我冷眼看向那个嚼舌根的男人，“她又没死，我跪她干什么？”
那人脸色一变，像是没有想到我今天竟然会还嘴。
苏雪表情不耐，“好了，都别闹。”
我都被人这么讽刺了，她不但不帮我，还只会各打五十大板。
我嗤笑一声，“看来这里不欢迎我，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我直接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那些人的吸气声：
“我没看错吧？他竟然给阿雪脸色看！”
“不会是真的被千阳气出毛病来了？”
“我打赌，他坚持不过半小时，就会屁颠颠滚回来了......”
“......”
身后那些嘈杂的声音让我很反感，我去了外面的游泳池，想散散心。
没过多久，易千阳突然走了出来。
“陈先生，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见他只有一个人出来，玩味地道：“我那么讨厌你，你就不怕我在这里把你推下去？”
易千阳笑了，“我还怕你不敢呢，毕竟，谁都知道阿雪会救我。”
我抿着嘴角，懒得理他。
易千阳又走到我身边，“陈乾，你敢赌吗？”
我觉得很奇怪，“你们要真的那么相爱，为什么不让苏雪跟我离婚？易千阳，非要踩着别人的真心，演绎你们的戏码，才叫情深吗？”
易千阳脸色变了变，“那还不是因为你死缠烂打！你为了缠着阿雪，连自杀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她不过是可怜你！”
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温和的样子，重新问我，“陈乾，敢赌吗。”
游泳池波光粼粼，看着清澈，实际上很深。
我果断摇头，“不敢。”
我不会游泳。
自杀这种蠢事，做一次就够了，不至于再来第二次。
我刚站起身，触碰到易千阳遗憾的眼神。他站在我身后，直接推了我一把——
扑通一声！
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尖叫，我的身体接触到水面，而后迅速下沉。
那一刻，我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只有感官被四面八方的池水淹没的恐惧。
嗓子开始呛水，肺部也逐渐发沉，我拼了命地挣扎往上游，却只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飞快地游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的妻子，苏雪，在我跟易千阳同时落水的时候，游向了他。
我的心脏传来尖锐的疼痛。
这或许是27岁的我残存的最后一点感情......
尽管我早就忘了过去，不再爱她，但身体的本能还在。
只是这一次，也彻底被淹死了。
......
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泳池边。
我跟易千阳都被救了上来，只是他是被苏雪救上来的，救我的是一个陌生女人。
长得挺美，身材还很火爆。
我躺在地上，她正用双手按着我的胸口，试图挤压出我呛进去的水。
我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余光中，看到苏雪也走了过来。
易千阳还装模作样地看着苏雪的背影。
苏雪似乎是才想起有我这么一个丈夫，皱眉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回答，挣扎着站起来。
旁边的女人想要扶我，我推开她，等苏雪到我面前站定的时候，我扬起手，本来想打她一巴掌。
但我不打女人。
手在空中扬起，最后只是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甩到了地上——
周围一片死寂。
我甚至能听到每个人刻意放慢的呼吸声。
苏雪这样的白富美，天之骄女，应该从来没人跟她动过手，哪怕只是将她甩到一边去。
“苏雪，我们离婚吧。”
良久，我在一片死寂中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什么都不要，刚才那一下，就当是你给我这个前夫的分手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