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融沙

2022年9月21日凌晨4点17分，融镜系统的五个主卫星和辅助卫星已经从高轨转向低轨并调整好角度，在经历了漫长的三个小时后，卫星的轨道与目标区域呈最佳角度，随着控制指令的发出，束缚聚合物质的力场开始逐渐消散，随着束缚力场的消散，聚合物周围的纳米隔热层渐渐分离，一个小型遥控船迅速将其收集后驶离，紧接着一颗透镜卫星调整角度开始加热聚合物，当聚合物从黯淡无光变为红色后，计算机显示了预热成功的界面并弹出了一分钟的启动倒计时，当倒计时归零后，五颗主卫星源源不断的向聚合物发射了“种子”，随着“种子”地涌入，聚合物的光芒逐渐转为蓝色，聚合物本身也开始膨胀，膨胀至临界值后，计算机显示出聚合物液化成功并弹出了三分钟的倒计时，此时控制室内每个人也紧张到了极点，控制室的人们都紧盯着传回的各项数据，随着倒计时的结束，蓝光瞬间比之前亮了几十倍，同时聚合物的体积又瞬间膨胀了几千倍，即使在白天地面上的人们也能用眼睛直接看到蓝色的大光球，在短暂的几秒后，蓝色的光一瞬间变成了红黄色的，随着辅助卫星牵引力场的启动，这个由固态转变成气态的聚合物在天空变成一张巨大的反射膜，反射膜背面的卫星发射牵引波，将反射膜中间位置拉向后方形成一个巨大的凸起，原本散射的光立刻聚集起来，经过透镜卫星的加强，此时地面的人可以看见一道光柱从深空射向地面。

当被聚拢的光柱射向地面几秒后，靶区的砂石开始沸腾起来，融化的岩浆顺着导流槽开始向填埋池缓缓流动，巨型挖机和矿车在填埋池将降温变回石头的岩浆装车运往工厂。

为了保护周围的生态，靶区周围持续进行中人工降雨，几乎完全将潮湿的空气与靶区隔绝开，但即使这样，靶区的气温还是高的还是需要穿着防护服才能施工。

光柱亮起后，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此事，大部分媒体先是将其称为人造奇观，但之后又找来许多专家来对此进行分析，甚至有的外媒直接用军方的报告作为播报稿，与红国关系紧张的国家从震撼到惊恐仅仅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甚至有的军事专家在电视节目里开始叫嚷着要对红国全面制裁，谴责隐瞒融镜可以作为武器使用的行为，要红国保证不将此作为武器使用，要发射导弹摧毁卫星，不过这没有任何作用。

再之后当年发射融镜卫星的基地被翻了出来，大量的境外访问开始涌入这所城市，致使当地部分网络服务一度瘫痪，直到有人放出了发射基地的网络地址才稍好一些，在浪费了无数的算力与时间后，攻击者们发现这只是一个设计精巧的IP追踪程序，所有攻击者从开始攻击的那一刻就开始被追踪，只不过数据量小到难以被察觉，那层层加密的数据只是为了使追踪程序运行的时间更长，定位更精确而已，不过卫星基地的网络地址确实是真实的。在被攻入后，系统将自动给攻入者发一份邮件：

尊敬的（攻击者地址）住户，您是第（入侵序号）位成功破解程序的人，为了维护网络安全及卫星操作权限的安全，请勿再对此进行网络攻击，卫星一旦落入恐怖分子手中，您所在的区域可能在（系统推演时间，按入侵序号排列）天内被恐怖分子威胁，网络安全你我他，感谢您的配合，谢谢！

“这个网络安全你我他翻译成别的语言还能保的住么？这段就用中式英语翻译，直白点。”这是邓毅对于此唯一做要求的地方。事实证明这封看似玩笑的邮件威慑力也比任何反击手段或声明宣言都有效。

随后在外交部的新闻发布会上，除了一些关于融镜作用范围及以后是否将其武器化的诸多问题外，还有人提出了关于融镜的控制权是否只有本国有，安全级别高不高，在融镜控制失效或被夺取后有没有能立刻毁灭它的手段。外交部发言人只是说：“我们目前有很多反制手段，但各组织一直对我们的发射基地进行网络攻击，一度造成网络瘫痪，虽然现在我们已经恢复了，以后也不再会出现这种事了，但如果再继续攻击下去造成大面积瘫痪，致使我们出现信息差，在短时间内恐怖组织又用我们反制手段以外的方式夺取，那我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卫星的控制室使用的是单独的内部网络，不与外界链接而且根本不在发射基地内，但是每天应对各种网络攻击需要浪费大量的资源，与其面天天防御网络攻击，不如直接让他们彻底断了这个想法，在发言人说出这句话后，这些发动攻击的国家现在担心的不只是红国会不会将其武器化，而是他们其他的对手一旦攻破了防御网取得控制权会不会将武器对准自己，真正明白控制网络和平时的互联网是分开的官员只是极少数，而且他们也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相信自己的判断。

人们对光柱逐渐熟悉后，距离光柱最近的城市渐渐涌入一批播客，专门对着这番景象直播，也有专来目睹这别样风光的旅游人，在最初几天里，白天高能光柱对靶区溶解，夜晚则是撤出透镜卫星，降低牵引力使融镜仅反射太阳光，成为一盏聚光灯照亮施工区域，但很快人们就发现如果夜晚一直反射太阳光会使包括周围的整个区域温度加速升高，甚至百里外的雪山周围出现温度异常的情况，只好调整角度使光线反射到远离陆地的海上。第一次调整融镜角度的时候，阳光扫过的国家又一次恐慌起来，这束阳光带给他们的不是希望而是惊恐不安，更有甚者认为这次是毁灭前的预演，对于其他国家的谴责，红国承诺将在融镜对南部小国的租期结束后，将融镜使用权无偿租借他们但不包括作用于其他国后，这些国家的反对声几乎同时消失了。

靶区附近五十公里严禁接近这条规定在融沙之前就已经正式发布了，但总有人想接近靶区，对这高能光柱兴趣最大的不是他国情报组织，而是一队队的驴友，虽然靶区周围布防很严，但他们总能找到有漏洞的地方，那就是对于下一个靶区仅仅是使用卫星遥感检测，而不是人员地毯式的搜查。凌晨的靶区气温是让人最舒服的了，那队驴友也趁此架好摄像设备，每个靶区在进行照射前会被提前一周公布，以此来让人们及时规避，但这些人却用一些隔热膜和伪装骗过卫星的检测藏在他们所确定的最佳观测点。清晨，这队驴友分成两组，一组在距离靶点两公里处拍摄近景，第二组在十公里处拍摄远景，但直径几十米的高能光柱从落下来后，驴友的相机无一幸免，高强度的光线使他们仅做了最简单遮光处理的镜头直接将感光板烧出一个洞，紧接着一枚子母弹飞到靶点附近炸开，银白的絮开始漫天飘散，这是一种具有高放射性的人工合成物，它的半衰期仅有一个小时，它能使岩浆的凝结速度变慢，银絮的直接飘落半径是一公里，在这个距离上靶区周围的气压会使银絮向靶区周围扩散至两公里，一个直径四公里的圆，这也是融镜在其第二个半衰期结束前能处理的最大面积，子母弹爆炸刚刚结束，第一组的驴友只受到惊吓，随后他们看着漫天银絮并没有害怕，有的人还觉得很浪漫，当银絮飘过来的时候，还有人试图用嘴尝尝是不是改善土质的盐。

在第一组驴友收拾好装备后向第二组汇合之后，用嘴去接银絮的那个人先表现出了不适，他的嘴先是麻木并伴随强烈的灼烧感，同伴以为是因为接触银絮而中毒，开始给他灌水催吐，无疑这是徒劳的，他吐出来的是食道中开始分解的组织，几人见后商量了一番还是打了急救电话，但他却发现这有很强的信号干扰，不论是手机还是对讲机都没有信号，他们把那个用嘴接银絮的人抬到隔热棚里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已经死了，他是因为食道和气管溶解被呛死的，一组的人慌作一团，但很快有人冷静下来，他立刻明白是银絮有毒，让其他人先把衣服都脱了，扔到外面，再去沙坑里把身上搓几遍，外面燥热的空气已经让这些人呼吸困难了，这些人在外面处理完回到隔热棚后，有人发现自己身上通红，还以为是刚才在外面的晒的，并不在意。

下午的时候，一组的人身上开始出现灼烧感，又过了两个小时，这些人感觉自己身上跟针扎一样疼，当融镜今天的作业结束，室外的气温冷却下来后，二组迅速派出几个人去开车，但由于车停的较远，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这是一个小县城的医院，值班的大夫刚刚实习不久，他隐约感觉这几人接触过放射源，但跟他一起的老大夫并不认同他的观点，在询问几人的行动轨迹后，老大夫认为是子母弹中含有磷或者一些酸碱类的物质导致这些人皮肤烧伤和食道溶解的，但经过检测发现这些人皮肤的酸碱值很正常，怀疑是烧伤，就先按照烧伤去治疗了。

清晨院长上班，这位院长是两弹时期的随军卫生员，他在听到昨晚收治的人症状赶紧来看，在看到这些人的样子后，他也怀疑是接触过放射源导致的，赶紧从抽屉里拿出检测器，现代的放射检测仪更相比上个世纪的更加精准，看到只有0.3左右伦琴，院长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这么小的计量也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问过几人的路线后他给靶区那边的军区朋友打去电话，电话的那边也是一头雾水，说帮着问问。过了约有十分钟，军区的电话打了回来，说话的是一位级别很高的长官，问了下几个人的情况并告诉院长按照辐射病去治，消息先不要外传便挂断了电话，过了又约有十分钟，当地派出所便来人控制住了那队驴友，收缴了他们的电子设备，当一个五人小组从直升机上下来跟当地派出所交接的时候，距院长给朋友打电话仅过了半个小时。带头的跟那队驴友的队长交流了一番，同时手下拿着一个小型探测器在几人身上扫了几次，确认几人都没有危害了以后，头领跟警察要来了那队驴友的电子设备并跟手下交代了几句后便走了，再之后留守的人接到了部队的命令，将所有的驴友都带了回去。

跟一组其他人相比，用嘴接银絮的人反而是幸运的，一组剩下的人在三到四十六天内渐渐死亡，生命力越强的人反而受到的折磨越久，二组的人三十年内因为各种癌症相继死亡。

此事发生的第二天，五十公里内严禁进入便改为了五十公里内为军事禁区，禁止所有人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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