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文明进教室时,程芳圆就趴着睡觉呢。显然,昨晚也是看了流星雨,很可能还是全程观看。平时他也就和同桌说话还多些,其他人交流更少,前桌都很少回头过来聊。主要是因为,前前桌算是个美女。他们这后桌就被冷落了很多。
这个角落,几乎就是全班最安静的区域,真是个学习的好地方。
可惜了,这么个风水宝地,归了两个都不怎么上进,存在感也不强的普通人。
程芳圆跟水文明算是同类,也可以归在乖宝宝(学生)行列里。主打一个平平无奇,要么说物以类聚呢,到哪里都一样。
他俩聊天,不聊课本,也不聊他人,都很文明。基本上就是说些个人爱好,电视,啥的,八卦,有时候也聊。更多的时候,水文明喜欢听,程芳圆声音算是好听行列的。每读到古诗词里形容好听的声音,水文明就觉得,大概不会也就是程芳圆和陶真这样了。
程芳圆心情不错的时候,还会哼上一段儿黄梅戏。好的声音,加入到好的节目里,这享受,水文明都想泡杯茶,拍着腿,摇头晃脑起来,就是,美~。
住校学生,上学期间都不能出校门,所以就导致,外住人员还都兼着跑腿儿业务。免费的,学生,就是单纯的想,与人方便,体现的就是服务意识。
程芳圆,爱吃零嘴儿,偏好酸甜口儿。水文明经常调侃她别叫芳圆,直接叫程圆就挺名副其实。收获的,除了拳头就是白眼儿,有时候她心情好,喊她程圆也会无所收获。
班里其他同学就只能算是熟悉了,比外班好点儿。没说过一句话的,也有那么几个。
水姓不多见,水文明这个名字,知道的老师,学生还是很多,可看到这个人,大多对不上他这个名。所以他听到最多的是称呼是“那谁”,“那什么”,“你,就你,来来来”。用程圆的话说,就算是两个人一起,你水文明,都能凭实力,成为最容易被忽略那一个。
男生的交往,都是在日常打闹中提升或闹掰的。水文明就合理的避开了,安安静静的成了为了一个小透明。
“你今天精神不错啊,昨晚没看流星雨?”睡醒一觉的程芳圆问道。
“看了。没看多会儿就睡着啦。早上起来感觉精力体力都拉满了。感觉不认真看书都有点儿愧疚了。你看了全程?几点结束的?”水文明回问道。
“我才不凑那个热闹。你说,看完回来了,你就安静睡呗,兴奋个什么劲儿?被吵醒后,就没了困意。天微亮时才又睡了一会儿,早饭都没吃。
哎,你下午来的时候帮我带块儿,两块儿吧,牛奶巧克力,再带包话梅,小熊饼干也要一袋。”程芳圆决定安慰一下自己的胃。
“咋滴?圆都不满足了,准备向球儿看齐?”水文明调侃着。
“去死。对了,别拿那些没听过的杂牌子了啊,上次买的那个,一口下去,腻的想吐。”程芳圆回忆起上次,表情都跟着重现出来。
“嗯,记住了。老板说是新品,比牌子的便宜,量还多。我又不爱吃这玩意儿,也不懂。”水文明辩解着。
原来还有几个男生,也找他代买,后来都去几个女生那里凑热闹了。刚好,水文明不用多操那份心。买不好,还落埋怨。
中午回家,饭菜已经做好。水文明洗手,盛好饭菜,都端上桌,才喊爸妈一起吃饭。
水文明他们家住的是个单独的小院儿,前后程长条儿分布,西侧,和旁边建筑外墙间有条一米左右的巷子,临街处,装了个门,作为他们家院子的一部分使用。房子后面还有片小空地,还有杂物房一间,厕所一间,水龙头一个。没有太大的活动空间。房子前后分了三间,外间临街,有个六七平,作为门面,中间屋算客餐厅,后面一间算卧室,一间隔成两部分,一家三口居住。
水天来有一手卤肉技术,在镇上都是有口皆碑。夫妻俩日常就是忙乎这个事情。瞿春花会抽空做好饭。水文明放学回来,盛好,和家人一起吃。家里几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多年才形成了这样的习惯,显现的是一片祥和。
程芳圆听说后还挺羡慕他能每天都能吃卤肉。他就装模作样的给她背了蚕妇,还感触颇深的给她讲“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的心酸,以示安慰。
水文明也不总吃卤肉,每天家里都是这样的味儿,习以为常,就没有感觉特别想吃。同时,他也很清楚,爸妈赚的真就是辛苦钱。用料实在,称重说高高的,就是高高的,在称上,多年来从未有一起缺斤短两事故发生。倒是有过几次忘记收钱的,下次来买,又补上的。爸妈也总是客客气气的。水文明也觉得和和气气很好。
光盘光碗,水文明看着妈妈。
“看看看,吃饱了撑的?”瞿春花张嘴就来。
“没吃饱。”水文明回答道。
瞿春花看了看儿子,转头看向水天来。有点儿疑惑?昨天也这么多啊,今天做少了这是?
“去买个烧饼,吃肉夹吧。一个够不?”水天来还是心疼儿子,毕竟还在长身体。
“够。”水文明说着接过妈妈递过来的钱出门去了。
买了两个回来。
“我感觉一个不够吃。”水文明感觉今天变得能吃了很多。
瞿春花接过烧饼,去给儿子切肉夹馍。
“做的饭和平时一样多呀,你这是馋肉了,还是要长个儿了?初二以后,你就没咋长了,我还说你也就这样了。才一米六出头儿,还不抵你爸呢。是得多吃点儿,再窜窜。怎么也得到一米七吧,要不,找媳妇就更难了。”妈妈总能把话题上升一两个新高度。
下午,教室。
两边的窗户都开着,没有一丝风。闷热的环境,同学们都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有了早上的热情。
老师讲课,也缺少了天气凉爽时的那种,激情。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班主任走进教室。“同学们,下周就开始会考了啊。辛苦了两年了,高中毕业证还是得拿到手吧?题目难度不会太大,有不足的同学,抓紧最后时间。我希望全班都能顺利拿到毕业证书。”
“放假了,你准备干嘛?”程芳圆吃了零食问到。
“看情况,应该会去外(wei,下同。)爷外(wei,下同。)婆家住几天。我爸说,顺利毕业的话,会送个礼物给我。说是个大件儿。就是一台电脑。还惊喜,都被我偷听到了。”水文明能得到一台电脑,还是挺高兴的。
“那就爽了,不用去网吧,在家就能上网玩游戏了?”程芳圆露出羡慕的眼神看着水文明。
“估计难,电话线据说很慢,卡顿不说,还贵。别最后比去网吧还贵,就不划算了。我觉得爸妈他们挣钱还挺不容易的,一个月再多几百块电话费,还可能会挨揍。”水文明就是觉得爸妈生意做的实在,不缺斤短两,照章纳税,挣得真就是个辛苦钱。
“你爸做的卤肉是很好吃。每次赶集,我爸都会买点,我弟弟爱吃,老吵着要,我就能顺带混上几口。”程芳圆在心里也不忿爸妈的偏心。
“行。考完试,我给你顺个猪尾巴,猪脚太大,不好拿。”水文明没什么想法,就是,有人捧场,他还觉得心里挺美,想表现一下。
“这个可以有。我妈晒的西瓜酱,那是一绝。开学给你带一瓶。”程芳圆得到了吃的,也想回个礼。
“成交。走了,回家吃饭了。晚上见。”水文明说着,人也朝教室外走去。
晚饭,瞿春花特意做多了一点儿,水文明吃的饱饱的。什么?晚饭不宜吃饱?还有两个多小时晚自习了,都抵小半天儿了。消化不了,那是不存在的,晚上回来还饿呢。
晚自习下课,水天来和瞿春花正在整理一天的收获。水文明把泡在水池的小西瓜,切好装盘,端到桌上。边吃边看了下时间。吃了小半个,洗漱,拿了凉席就准备去屋顶睡觉了。
夏天,不下雨的时候,水文明基本上都是屋顶睡的。水天来说是要给儿子弄个小床的,又因为是别人的屋顶,就没去折腾了。
后院的杂屋间是挨着边上的一栋二层建筑搭建的。那是公社一个单位的库房,屋顶是个平屋顶,没有楼梯同上去。从杂物间顶上搭个梯子可以上去。相当于家里多了一个大露台。那边单位没啥人在,也就没人来说他们家。所以,他们家就这么用着,有时候,在上面晒个东西什么的很方便。他们家的三间房,屋顶都是坡屋顶,上不去人。
一夜无梦。
生活依着本来的轨迹在行进着。水文明周而复始的度过了高二剩下的时日。唯一变化的可能就是他的食量和睡眠质量。
就这样,在水文明无所觉的情况下,通过睡眠和食物,他的身体被一点点增强着。
学校放假的那天,水文明顺利顺走了两根猪尾巴。超额完成既定目标,收获了程芳圆同学满满的感谢和郑重的承诺。对,只是西瓜酱,没有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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