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陪伴,是一种奖励还是惩罚?
家里还是熟悉的样子,只不过多了一些烟火气。
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妈妈正在厨房里做饭。
王小乙愣在客厅,不知所措。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一架客机失控,撞上了我市皋县,一中学教学楼,造成了重大伤亡。具体伤亡和事故原因还在统计中,相关部门将最大程度搜救失联人员......”
“小乙,这是你们学校吧?”爸爸忽然问道。
王小乙一个激灵,对那个背影恭敬的说:“对,教学楼被都撞成两半了,学校放了一个月假。”
那个背影陷入了沉默,只是静静看着电视。
“吃饭喽~”
妈妈笑着招呼,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爸爸坐下后,狠狠地瞪了眼站着的王小乙:“杵那干嘛!吃饭!”
王小乙赶紧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饭菜,迟迟没有动筷子。
红烧肉,炖鸡腿,炒猪肝......
王小乙盯着一桌子肉不禁想起了梦里的场景,肚子里一阵反胃。
“妈,我去盛碗米饭。”王小乙刚起身,就被爸爸一声怒喝:“坐下!让你吃你就吃!我们家从来都只吃肉!”
王小乙被这声怒喝吓得一激灵,赶紧坐了回去。
妈妈俏皮的挤了挤眼睛,夹来了一个鸡腿:“小乙,多吃肉才能长个。”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王小乙端碗的手有一丝颤抖,不用抬头也知道爸爸妈妈正盯着他。
王小乙颤抖着咬了一口鸡腿,果然,半生不熟,还带血。
眼下场景,只好硬着头皮吃完一整个鸡腿,嘴里的腥味差点让他吐出来。
“真乖,听爸爸妈妈的话就是好孩子。”妈妈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开心的说道。
接下来,不会是小米粥吧?
王小乙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妈妈已经递来了一碗粥。
王小乙盯着碗里密密麻麻蠕动的虫子,深吸一口气:“妈,家里不是只吃肉吗?这粥是素的,我不想吃。”
妈妈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面色阴沉:“小米是一种肉,小米粥怎么能是素的?”
王小乙哑口无言,吃半生的鸡腿,还勉强能忍,这小米粥里可全是活蹦乱跳的虫子,他甚至看到一只虫子压在另一只虫子身上耸动......
爸爸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似乎下一秒就要拍桌子。
王小乙思路渐渐清晰,眼前的父母是假的,也许自己还陷在噩梦之中,只能说这是一个很长的噩梦。
吃就吃吧,反正是梦。
王小乙把心一横,端起碗,闭着眼仰头一饮而尽。
瞬间感到那些恶心的东西,从嘴巴里滑进了肠道,最后沉淀在了胃里,胃里顿时刺挠无比。
王小乙强忍恶心,对着妈妈挤出了一个笑容:“妈,真好吃!”
诡异的晚饭在沉默中结束。
胃里的动静越来越小,强大的胃酸把虫子溶解的差不多了。
王小乙把回到卧室后,立刻反锁房门,把手指插进嗓眼,对着垃圾桶呕吐。
无数粘稠的胃液夹杂着“小米粥”被吐了出来,直到最后只剩酸水。
王小乙重重的倒在床上,思考着发生的一切,眼前的父母,似乎变得控制欲极强,想让自己做个听话的孩子,如果不听话会怎样?
其他人知不知道爸爸妈妈的出现?
一阵腥臭味从身上传来,王小乙轻轻打开房门,客厅内一片漆黑,爸妈卧室的门缝中没有一点亮光,应该睡了。
王小乙蹑手蹑脚的穿过客厅,来到了厨房门口,他要看看厨房里是不是都是奇怪的东西。
砰!
身后却响起了重重的摔门声,王小乙即将踏进厨房的腿凝滞在了半空。
一股窒息的恐惧感笼罩了整个客厅,那种感觉和今天在楼道里听到高跟鞋声时一样,是死亡的压迫!
这一脚踏进去,一定会发生极其恐怖的事!
王小乙收回脚,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缓缓转头,对站在卧室门口的爸妈说道:“我......我想洗澡,客厅太黑了,走错了。”
卧室门口的爸妈半张脸被笼罩在黑暗中,一动不动,静静的盯着王小乙许久。
王小乙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不敢动弹,汗水不断从额头渗出。
“小乙,别怪妈妈没提醒你,厨房是你不能去的地方,听话就是好孩子。”
砰!
爸妈卧室的房门被重重的关上,那股强烈的杀意也瞬间褪去。
......
浴室里水汽翻腾,王小乙仰头仔细感受着暖流穿过身体的每个毛孔。
不能改变,那就接受。重新回来的爸妈虽然变得很古怪,但自己起码不再是孤身一人。
王小乙甚至感到了一丝幸福,一只手轻轻擦去了镜子上的水雾,镜子中浮现出一张稚嫩的脸,这张脸棱角分明,只是眼神中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
王小乙视线向下,那是一副强健的躯体,结实的肌肉构成了完美的线条,可......
可为什么这么多伤疤?
王小乙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疤陷入了沉思。
记忆中的自己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与人为善,唯唯诺诺,从不好勇斗狠。那这些伤疤从何而来?而且,细看之下还有好几处刀疤,一些黑色的应该是棍棒留下的痕迹。
脚趾到脖子以下,一共七十六处伤疤。
“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王小乙努力回忆着过往,却发现高三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
“啊!”
王小乙捂住脑袋,一阵哀嚎,大脑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王小乙赶紧停止回忆,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回到房间的王小乙倒头就睡,短短一天的经历让他疲惫不堪。
恍惚之间,脑海中响起了孩子的哭喊声,画面一转,一个荒废的场景里,一群少年正在围殴一个小男孩。
“不要!”
王小乙看到一个高个少年抡起了一块板砖,连忙出声制止。
然而板砖还是砸在了小男孩的额头。
自己更像是以上帝视角观看一场电影,无法左右剧情的走向。
鲜血从小男孩额头流出,最终覆盖整个小脸。男孩自始至终没有求饶,只是恶狠狠的瞪着这些人。
“呦!还挺拽!你个没爹妈的野种!”为首的高个少年一把拽起男孩,将男孩扔进了一口枯井之中。
王小乙的心随之一颤,还好这口井不是很深。
忽然视角一转,王小乙感觉自己也在井底,井里一片漆黑,只有头顶透下的一抹微光。
不一会头顶响起了声音:“都扔下去!看他还拽不拽!”
一个东西从头顶落了下来,砸在了小男孩头上。那东西吱吱吱一阵急叫,然后慌乱的躲进了黑暗之中。
是老鼠!
这群畜生竟然往井里扔老鼠。
顿时王小乙感到一阵刺挠。
然后就是一阵老鼠雨从天而降!不断砸在小男孩身上,井底瞬间躁动起来,受惊的老鼠不断到处流窜。
王小乙感到一阵窒息感,但小男孩纹丝不动,乌黑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黑暗,任由老鼠在身上流窜。
王小乙刚要说话,场景再次转变。小男孩正拿着木棍,一棍一棍抡在那个高个少年头上,少年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
小男孩一把捏开少年的嘴巴,从地上拿起了一个装着老鼠的塑料瓶。
在少年恐惧的眼神中,将瓶口塞到了他的嘴里!
老鼠窜出瓶口,呲溜一下钻进了少年肚子里!
......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阵噪音结束了这场梦。
王小乙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眼手表,凌晨三点。
梦里的那个小男孩好熟悉......
王小乙大脑中闪过一些模糊的回忆,却又被咚咚咚的声音打断。
声音似乎是从厨房传来的,王小乙悄悄将房门打开一个缝,厨房里是妈妈的背影,正拿着菜刀剁肉,挥刀,剁下,挥刀,剁下,不断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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