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探班第7章

她换了措辞和语气，愈发温柔：这句感谢迟了很多年，但我还是要说。
谢谢你曾经勇敢站出来帮助他，谢谢你每天不厌其烦陪他说话，也谢谢你让他敞开心扉。
原来，梁砚舟有点轻微自闭。
他小学阶段都是在家上的，由家长请名师到家里一对一教学。
随着年岁渐长，医生一致认为这样不利于性格养成，建议将其送到学校与同龄人多接触。
于是他就这样和我成为了同桌。
他妈妈说：我和他爸爸很担心他不适应，但理智告诉我们不能随便插手……幸好，他遇见了你。
她话里蕴藏的感恩之情很重，我听着实在羞愧。
我讪讪说：我也没做什么。
她笑着说：但他确确实实在改变。
他慢慢开始在家里说话，会在饭桌上分享学校发生的事，还说他遇到了一个小天使。
天使二字听得我都脸红。
大概看出我的羞窘，她适时转移话题：对了，见面之后，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嗯？
你走之后，这孩子接受不了现实，有点魔怔了……他有时候会幻想你还在他身边，有时候还会把你想成他女朋友。
我此刻才是真的魔怔了！
原来梁砚舟见面后莫名其妙地脸红和小情侣般自来熟是这个原因。
他妈妈说：不过他现在已经好了。
我想说，可能还没有完全好。
她拉过我的手，轻轻拍了拍：如果你不讨厌他的话，能不能先和他接触接触？
哪怕把他当成备胎来考核呢？
她退一步说：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但我作为一个母亲，看到他把自己关在房间确实非常心痛。
这孩子向来被动，这辈子的主动可能都用在你身上了。
车缓缓停靠在我家楼下。
她最后说：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我确实在考虑，甚至在反思。
那天话说得不太对。
我不该在否定自己的同时，一并否定掉梁砚舟的感情。
他何其无辜。
还在纠结该怎么找梁砚舟时，手机顶端冒出一条新消息。
来自被动的梁砚舟：我能再和你谈谈吗？
10为了避免闺蜜第三次背锅，我将谈话地址选在了我家。
很快，梁砚舟摁响了门铃。
拉开门，门外是一个颓废且精神的梁砚舟。
这么形容或许矛盾，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
他身上是定制款的西服，胸前口袋叠放着精美的丝巾，腕间有清新的古龙水味，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
但再怎么打扮也没掩盖掉那丝颓意。
他眼底藏着红血丝，额前碎发遮眼，身形也在短时间内迅速消瘦。
他挤进门，笑着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我转身，问他：喝点什么？
不喝，他说，我说几句话就走。
他还立在玄关，如倔强的青松般，只看着我说：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失望。
我对你从来不会失望，他认真说，你还能出现在我身边，就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如果没有他母亲那番话，我会觉得这是他拙劣的花言巧语。
可此刻，我觉得他是在剖白他的真心。
你不普通。
他站在那儿，那么帅，那么完美，却对我说：我眼里的你从来不普通。
你是小天使。
他说。
我心里涌上一股无言的酸涩。
沉默了许久，我问他：我转学之后，他们还有欺负你吗？
没有，他语气骄傲又自豪，我说我同桌迟早会回来的，谁敢欺负我？
我及时转过身，遮挡眼底蒙上的雾。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仿佛我就是他的全世界，被珍视、被重视。
我借倒水缓解心情，他在身后郑重开口：我想追你，我很认真。
我将倒好的水递给他，他还在重复：我想追你。
我问：不答应不喝水吗？
他怔了一下，犹豫两秒，没喝。
我就坡下驴般：那我答应，你喝吧。
他孩子般笑了下，很利落地一口喝干，评价：甜的。
我心想，你傻的。
那天梁砚舟在我家没待多久，他说他急着回家选定追求计划。
我觉得这有点夸张，但还是随他去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和闺蜜的恋情竟还能梅开三度！
狗仔先拍了一张闺蜜进出我家的照片，再拍一张梁砚舟进出我家的照片，配上文字：孟烟梁砚舟爱巢曝光，进进出出好不甜蜜！
我无语且无奈，只能递上截图给闺蜜请罪：抱歉，又让你背锅了。
不料她却兴奋。
孟烟：梁砚舟给我介绍了程江导演，还说他下部电影让我上！
孟烟：下次有这种锅务必继续让我背！
孟烟：我的演艺生涯就全靠你了！
……白担心了。
11大约是做足了攻略，梁砚舟追人花样迭出。
最让我震惊的，还是他恢复朋友圈更新这一招。
他依旧发一张照片。
不过频次提高，变成每日发一张，连画面尺度也是一拉再拉。
偶尔在朋友圈刷到，我都要确认四下无人才敢点开。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过去以为他是海王，我还能抱着大方纯粹的目光欣赏，如今知道他是专门投我所好，我却害羞忸怩不敢多瞧。
毕竟这行为实在太像调情。
一张接一张，我终于按捺不住前去澄清：别发了，我不爱看这个。
梁砚舟回：我知道。
他说：我只是在蓄意勾引。
我脸又开始红。
梁砚舟追人懂尊重、知进退、讲分寸，尤其对我还有满腔的爱意，对他动心几乎是件太简单的事。
和他确定关系是在一个普通的冬日。
那时他进组拍戏已经近一个月。
他追人属于黏人小狗型的追法，平时若没事必会想方设法在身边晃悠，猛地一个月见不到人，失落感不言而喻。
我很清晰地认识到我在想他，很想见他。
而这念头一起，怎么压都压不住。
我当即订了飞剧组的机票，随手收拾了几件行李，叫好出租准备出发。
结果一拉开门，门外立着风尘仆仆的梁砚舟。
他大约也刚到，身上的大衣还沾着未融化的雪花，皮肤冷白，嘴唇却特别红。
他看到我，粲然一笑，刹那间满室生辉。
他问：外面这么冷，你要去哪里？
我老实说：要去找你。
他微怔。
又极快反应过来，一步上前将我抱在怀中。
我看着他肩头的雪花一点一点融化。
许久，头顶响起他温柔的呢喃：能在这么冷的冬天抱着你真好。
那晚他是在我家度过的。
并没做什么，但依旧甜蜜。
热恋期的情侣好像都这样，简单四目相对，眼底瞬间能迸出火花，连胸口涌现的都是蜜一般的甜。
后来我才知道，趁我睡着后，他还发了一条微博。
梁砚舟 v：我进娱乐圈是为了被她看见，今天我终于得偿所愿。
配图，我和他十指相扣的照片。
当晚，粉圈震荡，微博瘫痪。
而始作俑者一扯被子，抱着我睡了香香的一觉。
12 恋爱前期闺蜜没少背锅，真恋爱了自然少不了闺蜜帮忙打掩护。
也亏得她帮忙，和梁砚舟恋爱许久，我从没被曝光在镜头下。
我被她和梁砚舟保护得很好。
又是一年时尚晚宴。
闺蜜和梁砚舟都在受邀行列，他们邀请我一同观礼，反正无事，我拎着包就去了。
到后台，我先找闺蜜的休息室。
她最近很红，每天的行程都是满的，忙得脚不沾地，我快一个月没见过她了。
助理没拦我，我径自推门。
镜前的她还在化妆，眼睛是闭着的。
我放轻步子往里走，她突然出声：别装了，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
我无奈：你这什么耳朵？
人的耳朵。
她睁眼看我，再定眼上下一瞧，哟了一声：气色不错嘛。
我顶住她的揶揄，也嘚瑟：稍微变美了那么一点点。
她略怔了一下。
过后才若有似无丢下一句：我好像知道你初一什么样了。
很无厘头的一句话，但我莫名懂了她要说什么。
最近我心态确实在改变。
很健康、很积极、很乐观，我又开始觉得全世界的花都在为我绽放。
闺蜜抛出娘家人般的认可：梁砚舟不错。
虽然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变化，但这确实和梁砚舟脱不开干系。
在他眼里我似乎没什么不好，纵使只是在呼吸，他可能都要称赞。
我眼前浮现他的模样：他会双手捧着下巴，星星眼盯着我，许久，赞叹一声：你会呼吸诶，真的好厉害。
在这种鼓励模式下，我实在……很难不自信。
原本不怎么想他的，现在却怎么也按捺不住找他的冲动。
闺蜜悻悻说：滚吧，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我冲她飞吻，说道：待会儿再来找你。
梁砚舟的休息室和闺蜜的隔得很近，依旧没人拦我，我推门而入。
休息室内空无一人，梁砚舟独坐沙发。
他见到我很讶异：怎么这么快就过来？
不和孟烟多聊一会儿吗？
我不好意思说出实情，兀自走到另一侧坐下。
他却能洞察人意，一点点靠近我，凑在我耳边低声：我也好想你。
被他气息拂过的地方，瞬间麻酥酥一片。
我怕再待下去气氛不妙，干脆掏出手机转移注意力。
眼神无意间飘到微信，终于想起一个被我忽视许久的问题。
我问他：我们当初是怎么成为微信好友的？
对于我怎么拥有梁砚舟微信这回事，我同样没印象。
梁砚舟笑了一下：也是时尚晚宴，你来找后台找孟烟，当时被一群男人围着加微信。
我想起来了，是去年年尾的事。
当时孟烟还不怎么火，那些人都和她有工作往来，我怕影响她，几乎是来者不拒。
他说：我一眼认出是你，让助理拿我手机也加了一下。
我故意挑刺：你自己怎么不来，你摆谱啊？
要是梁砚舟顶着这张脸来加我，那我必不可能忘。
他极无奈说：想来，来不了。
一看到你，腿都软了，根本走不动道。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我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我好像每天都在刷新认知。
他究竟有多爱我，这是个值得探究一生的问题。
他还在痴痴望我，我却满脑子酱酱酿酿。
我凑上前，主动与他亲吻。
室外是嘈杂凌乱的人声。
我和他窝在室内，独享这一方静谧又长久的甜蜜。
我庆幸曾经的我很勇敢。
我想我会一直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