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妹妹网恋了个男友，非要我陪她端午节假期一起面基。

男方村里摆设了粽宴，村长说这是他们当地的习俗。

食特色肉粽，可永葆青春。

妹妹面露精光，将散发着腐肉之气的粽子推到我面前。

姐姐，快吃啊，别坏了大家的心意。

次日，妹妹被做成了肉粽。

村民们笑而不语看着我，夸我机灵懂事，转身却又对我怀不轨之心。

我拿起菜刀微微一笑说：你们难道忘了吗？我也曾是村里的一员啊。

01

妹妹陈韵比我小两岁。

饭桌上，陈韵将幽幽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声音蛊惑，说：姐姐，快到端午假期了，你陪我一起去面基吧。蒋明说他家在一处世外桃源，山清水秀的，我们姐妹从来没好好一起玩过，就把这次当成旅行如何？

我连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吃着碗里的肉。

蓦然，啪地一声，妈妈将碗筷狠狠扫在地上，破口大骂起来：陈熙！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妹妹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吗？给我装哑巴？

说完，我头顶被一碗热烫浇灌而下。

灼热的痛感令我尖叫，连忙跑去卫生间用冷水冲洗，但已经无济于事，右脸因此留下一块可怖的伤疤。

身为姐姐，你就该听妹妹的话，还敢摆上一副臭脸，陈家不欠你的！

妈妈的谩骂声从未停止。

我淡淡看了她一眼，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处狭小的杂物间。

当晚，夜深人静时，陈韵悄悄找到我，还带来了药膏，她一边吹气一边小心翼翼为我上药。

姐姐，妈妈这么不分是非，你就跟我去散散心吧？

好姐姐，你瞧，这座村子真的很适合度假！

陈韵的嗓音夹着难以掩盖的兴奋，说着，将手机打开，为我找到了她口中的度假村。

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三个大字：仙粽村。

我眼睛一亮，景色的确诱人。

陈韵还在央求，我抬眼看她，她有一张十分标志的美人脸。

好啊，但是，你确定要去这里吗？我笑着问她。

陈韵眨了眨憧憬的美眸，迫不及待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们就坐上了通往仙粽村的大巴车，途经几个站点，换了三趟车才抵达。

陈韵则一直在跟蒋明聊天，聊得热火朝天。

仙粽村近在眼前，被群山环绕，此时已经是次日晌午了，阳光毒辣。

村子倒没什么奇怪之处，村民看起来也都很慈祥和蔼，只是，路过他们时，那目光令我很不舒服。

好漂亮的女娃，简直如天仙下凡！

是呀，不知道是来找哪户人家了，有福哩！

村民都在夸陈韵，她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洋洋得意。

而我，因右脸的疤，被投来嫌恶的眼神，喊着丑八怪，不过这都重要。

蒋明是个看起来蛮清秀的少年，他一见陈韵就合不拢嘴，说：韵韵，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一路辛苦了吧？说完，又瞟了一眼身后的我，点头示意。

这位是我姐姐，她因为脸上的疤有些自卑，你可不要笑话她呀。陈韵笑得花枝乱颤。

哪里，来者都是客。

快把行李都放一放吧，我家为欢迎你们的到来，特意摆设了宴席呢。

蒋明似乎比陈韵还迫不及待，吆喝我们进屋，身后那些原本还跟着凑热闹的村民，立刻都散开了。

简单寒暄几句后，村口便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蒋明望向窗外，激动道：宴席开始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真是好大的排场。

02

村长是一名老妇人，蒋明为我们介绍说：俺们村里的人都叫她秦婶，韵韵，你猜猜看，秦婶多大了？

这还用猜吗？陈韵翻了个白眼。

秦婶佝偻着腰，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她笑眯眯望着我们，脸皮松垮堆起来，像一层破烂的抹布，十分瘆人。

这确实不用猜，必然年过花甲。

但蒋明却神秘兮兮告诉我们：秦婶啊，今年已经一百一十岁了。

这就是我们村长命百岁，永葆青春的秘密。

秦婶收起笑脸，蹒跚着脚步朝我们走来，并指了指桌子上的宴席。

我注意到，桌子上齐刷刷摆满了粽子。

大大小小的粽子裹着粽叶，一排排绕成了大圈，它们和寻常的粽子不同，粽叶是红色的。

陈韵眼里露出嫌弃，毫不客气道：既然粽子能永葆青春，怎么秦婶还是一副老不死的模样？

话音落下，秦婶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不好。

出于好意，我扯了扯陈韵的衣角，暗示她谨慎发言。

但陈韵从小被父母惯坏了，一副嚣张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说：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我为了粽子而来，你们若是骗我，我才不花这个钱！

原来陈韵是这个目的。

蒋明赔上笑脸，哄着陈韵坐下，拿起一个粽子递给她，好了韵韵，别生气。吃下粽子有长命百岁和永葆青春两个作用，秦婶是长命百岁，村里也有很多女人永葆青春，等晚点，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陈韵很吃这一套，她就喜欢被花团锦簇的感觉。

她盯着粽子看了一会儿，面露精光，将散发着腐肉之气的粽子推到我面前。

姐姐，快吃啊，别坏了大家的心意。

见我不为所动，陈韵又说：姐姐，你看你的脸，留下那样一片丑陋的疤痕，你吃下粽子，没准能还你美貌呢。

我勾起一个微笑，将面前的粽子拨开，是肉粽。

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陈韵皱起眉头，她捂着嘴，身体向后仰，十分嫌恶。

我盯着陈韵看，扯下一块肉粽，正要送进嘴里，奇怪的是，蒋明与秦婶都没说话她们默不作声注视着我，似乎在等待我吞下整个肉粽。

见状，我一口回绝：算了，这味道太奇怪，我吃不下。

也就是这句忤逆了陈韵的话，令她恼羞成怒，站起来扒开我的嘴，将肉粽塞了进去。

呵，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我被强迫入口，刹那间，肉粽的腥臭在我口腔散开，甚至里面还有不明物体爆浆，极度的恶心令我生理不适，翻江倒海。

陈韵却死死捏紧我的嘴，不让肉粽吐出来。

看着她得意的目光，我这才明白她带我一起来的目的。

我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涨红，蒋明和秦婶的脸也愈发模糊不清，汇聚成两张张牙舞爪的鬼脸。

最终，我失去意识，倒在桌子上，耳边是陈韵肆意的笑声。

03

韵韵，你真是好样的，这是你应得的。

是蒋明的声音，还有陈韵喜出望外的欢呼：这就是传说中能永葆青春的粽子，嘻嘻，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韵迫不及待拨开粽子，这枚粽子和我吃过的都不一样。

见她狼吞虎咽下肚，还一脸满足，然后掏出一沓现金递给蒋明：这是你的报酬，可要记得把嘴封严了。

蒋明眼里的贪婪就快藏不住了，连忙接过来，沾沾自喜数钱。

足足一万块。

一枚能永葆青春的肉粽一万块。

蒋明收了钱还想卖乖，一脸谄媚，手也不安分地伸向陈韵。

陈韵一把推开他，冷嘲热讽道：滚开！我们之间只是交易罢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说完，陈韵瞪了蒋明一眼，悠闲走开了。

这一幕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上演，蒋明双手握拳，隐隐颤抖眼底染上怒意与杀气。

这时，门口响起了秦婶的声音。

阿明，事办好了没？抓紧时间。

蒋明收回恼羞成怒的面孔，朝门口应了一声。

月华之下，蒋明从抽屉里拿出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他慢慢靠近炕上的我，就在刀尖即将对我割喉时，我猛然睁开了眼。

啊！你......你......蒋明惊愕。

我以迅雷之势，扭转了局面，夺过蒋明手里的匕首，勒住他的脖颈，冰冷的刀子贴着他的肌肤。

蒋明吓得瑟瑟发抖，片刻竟然下身一片湿润。

我冷冷道：废物，孬种。

蒋明的额头渗出细汗，他眼底有怒意，却不敢动弹，颤声道：你......你不是晕倒了吗？你吃了肉粽，你、你怎么可能醒过来？

很意外是吧？我笑了，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和陈韵之间的密谋，你在网上广撒网，专门诱骗爱慕虚荣的女人，和陈韵串通好，把我带过来杀之，做成肉粽的馅儿，对吗？

听完这些，蒋明瞳孔紧缩，脸色像纸一般惨白，眼中透着无法遏制的恐惧情绪。

你......你是什么人？

我声若寒烟：是杀你的人。

蒋明瞪大了眼睛，不甘地看着我，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便被我刺穿了喉咙，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我一脸。

窗外乍然电闪雷鸣，一道寒光照着我的脸，被烫伤的疤痕显得更加可怖。

我干净利落地抽刀，借着闪电的亮光，与窗外站立已久的秦婶四目相对，秦婶惊悚瘆人，我更如鬼魅。

等很久了吧？我默默擦去刀尖上的血，对秦婶咧嘴一笑。

秦婶没有一丝畏惧，反而透露出欣赏，看着我，说：不久，一起走吧？

我们来到一处柴房，推门而进，只见陈韵被五花大绑挂在绞刑架上，嘴里还塞了一块破布。

04

看见我，陈韵瞪大了眼，眼珠子都要破裂而出。

我上前拿下堵在她嘴里的破布，下一秒，她便朝我脸上吐了口唾沫，好巧不好正落在我右脸的疤上。

粘腻的感觉令我作呕，我笑着抬手抹去，道：妹妹，怎么动这么大的气？

陈韵眼神变得凌厉，像被激怒的公牛，对我破口大骂：陈熙！你竟敢被刺我？？快把我放开，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副嘴脸，当真和妈妈一模一样。

我掏出手机，对准陈韵的脸，拍下一张照片，幽幽然道：不知道你妈看见你这副样子，会如何呢？

陈韵咬牙切齿瞪着我，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陈家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吗？竟敢陷害我，陈熙！你不得好死！

住口！我扼住陈韵的脖子，歇斯底里在她耳边低语：你们陈家养过我吗？吃你家一顿饭，要偿还十倍米粮，你们不高兴了便对我动辄打骂！看看我身上的伤，哪一道不是拜你所赐？你都忘了是吗！如今还想把我卖给仙粽子村，陈韵，你当真以为你吃的粽子能永葆青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们陈家，咎由自取！

陈韵被我的气场吓到了，呆愣着，呼吸变得急促。

我不是陈家的亲生女儿，是他们领养的，我故意没有明说，是不想让在场的第三个人知道。

陈母先前对我还算体贴，直到陈韵出生，他们便让我沦为下人，吃最少的饭，做最脏最累的活。

这么多年，只要我稍微反抗，便会迎来毒打。

而陈韵，表面一副小白花模样，背地里想尽法子折磨我，多次生不如死，她则居高临下欣赏我的狼狈不堪。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不可能！蒋明呢？让蒋明来见我......陈韵嘴唇发抖，眼泪夺眶而出。

死到临头，我不妨都告诉她：蒋明已经死了！你们这半年来的聊天记录我都知道，他不过也想利用你发家致富罢了，陈韵，以后做事前先动动脑子好吗？

听完这些，陈韵已经崩溃了，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你这个魔鬼！丑八怪！我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陈韵面色狰狞，朝我怒吼。

但比起陈家对我做的一切，这些真不算什么。

我莞尔一笑：故事讲完了，既然你吃了肉粽，就成为肉粽的一部分吧，也不枉费你来一场。

陈韵瞳孔猛缩，不断地摇头，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地喊。

不......不要，救我，秦婶救我啊......

我可是给了你们钱的！！你们不能杀我......

陈熙就是个坏人，她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我给双倍！求求你救救我......

陈韵朝秦婶发出求救，可她不知道，秦婶是整个仙粽村最阴狠毒辣之人。

只见秦婶走上前，慢慢撕下脸上的人皮，露出一张中年妇人的脸，满是青紫色的斑，纵横交错，十分可怖。

秦婶嘴角噙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对陈韵说：欢迎你加入我们仙粽村，成为肉粽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