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果然像秘书说的，顾天明晚上没回来。
姜黎晚也不用搬到客卧去睡了。
一夜好梦。
她起身洗了澡，化了淡妆，找了件舒适的衣服，往支教中心去。
作为乡村的支教老师，支教中心组织了一场见面会，想让未来一起工作的老师们都认识认识。
大家谈笑风生，讲台上的支教发起人吴湘越朗声道：
“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因为有位支教老师拥有高级教师资格证，现在学校已经申请了九年义务教育，以后乡村学校不再只是小学，乡村的学生可以在自己家乡念初中了。”
“让我们感谢一起感谢这位高级教师——姜黎晚，姜老师。”
一阵惊天动地的掌声。
姜黎晚赶紧站起来，双手合十，连连鞠躬。
“不敢当不敢当，我什么都没做，都是支教中心的老师们辛苦奔波才申请下来的。”
说完这话，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感慨。
仅仅是提供了一个证件，就让旁人这么感恩戴德，可她在顾家任劳任怨五年，连一张合法结婚证都没拿到手。
赞誉声此起彼伏。
有人玩笑：“姜老师这么漂亮，结婚了吗？”
姜黎晚心头一震，垂下眼眸盯着光秃秃的手指，声音酸涩：
“没有。”
青春文学上常说，爱就是我往前走九十九步，而你只需要走一步。
姜黎晚为顾天明远离家乡、辞去工作，辛苦操劳五年，可这个男人非但没有往前迈一步，反而调头朝别人走了九十九步。
真是滑稽！
如果说这五年姜黎晚的梦想是与顾天明成为合法夫妻。
那么现在，她的梦想就是早日脱离顾家，离开顾天明。
“单身好啊，这次参与支教的有全国各地的青年才俊，大家多相处，说不定就有合适的呢。”
又是一阵善意的玩闹。
姜黎晚浅笑，指甲掐到手心里，努力掩盖翻腾的情绪。
这一天大家就算认识了，互相换了联系方式，加了群。
还交了几个格外聊得来的朋友。
阳光照在玻璃窗前，会议厅里洒下一片金黄。
姜黎晚忽然恍如隔世。
和顾天明结婚五年，她好像被关在笼子里五年，极少有这样热闹自在的时刻。
一直以来，她的视线紧跟着顾天明，一刻不停地关注他的情绪，追逐他的喜好，这段婚姻里，她像是一个影子，只能藏在主人脚下匍匐追随。
既然下定决心离开，那她也要像这束光一样，亮得光明磊落。
见面会持续了三个小时，大家越聊越开心，干脆决定一起吃个午饭。
好在见面会所在的酒店一楼就有餐饮服务。
他们人数众多，姜黎晚自告奋勇地去订餐，吴湘越管着财务，自然也跟着。
一楼餐饮大厅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不少情侣选择坐在靠窗的位置，浪漫又有情怀。
有个鲜红短裙的女人一低头奶油沾到了嘴上，她面前的男人细心地替她递纸巾，满目柔情。
姜黎晚下意识停下脚步。
吴湘越身侧一空，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姜黎晚哑口无言，她总不能和未来同事说，这家餐厅有她丈夫和丈夫的女朋友，咱们换一家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