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并没有因为苏生生的话就妥协，横跨一步直接拦住她。
她仰头看着我，眉眼都是疲惫和无奈。
“嫂子，你为什么一定要和马才成亲？我可以接受你和其他人，唯独他不行。”
这个问题，从早上我看到马才那刻开始就在追问苏生生，但她一直不肯给我回答。
此时她被我逼得毫无退路，垂眼思索一瞬后再度抬头看我。
眼里仿佛天上淡漠的月光，透着冷意。
“因为他救了我。”
我愣住：“什么意思？”
救了她？这阵子她并没有说过遇到险情之类的事。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半个月前等她回来，她进门神色有几分慌张，头发也散乱了点。
那时我问她是不是出事了，她只说没事，就匆匆回了房间。
我还以为是她在回避我，原来是那时吗？
苏生生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已经想明白了，面无表情地催促我：“审完了吗？”
我启唇想说点什么，但她已经板着脸越过我离开，丢下一句：
“别和马大哥起冲突，不然我会把你赶出去。”
堂屋里没有炉火，到了后半夜只有从脚底升起的寒意。
我身体已经失去知觉，耳边都是她最后一句话。
苏生生，竟然要为了一个流氓，威胁把我赶出去？
我哥刚走的时候，邻居大娘也来做过媒，说苏生生这么能干的姑娘，哪怕是寡妇也多的是人要。
苏生生推说要照顾我，家里不好多人。
大娘立马就说直接把我赶走就行，这家不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那天苏生生发了好大的火，把大娘从村头骂到村尾，在人聚集得越来越多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大声昭告：“小谦是我的亲弟弟，你们以后谁再乱动心思乱出主意，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只记得她牵着我的手热热的，温暖又坚定，成为我最强大温柔的靠山。
还好，还好我决定从军。
不然真等到苏生生和马才成婚，我只怕活不到下个年岁。
我回头看着已经再度冷却的饭菜，哪怕早上吵过架，她还是做了我习惯的口味。
但再习惯，冷了就是冷了。
吃了会生病。
次日一早，我还在迷迷糊糊睡着，隐隐约约听到李将军的声音，惊得立马清醒。
匆匆忙忙穿戴好后出去，李将军正在和苏生生攀谈。
我担心李将军告知苏生生我参军的事，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李将军。”
然后迫不及待地把他支走：“我们出去说。”
苏生生本来还挺高兴的表情瞬间垮下去，训斥我：“林时谦，李将军好心来看你，又不是非逼着你从军，你就不能有点礼貌？”
李将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多嘴，笑着对苏生生道：“时谦这是体谅你，不让你分神忙碌。”
随后到门外。
我看着苏生生，话在嘴边滚了好几次，还是吞回去。
反正她也不会在意我的去留和死活。
告诉她，她说不定会嘲讽我早该去了。
我走出大门，对李将军道歉：“不好意思，这事我暂时没有告诉嫂嫂，也请李将军帮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