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默，我名义上的哥哥。
小时候我将还在流浪中的他捡回苏家，衣食住行，吃穿用度，都和我一般。
我父母可怜他孤儿，待他如亲生儿子。
出事之前，我一直喊他哥哥。
见我醒来林默大喜，可看到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转而悲痛又愤怒。
「我该早点回来的，对不起，哥哥不知道你在楚家过着这样的生活。」
我要被他逗笑了。
「真的不知道？你还是没变，和五年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林默表情一僵，不知想起什么，眼底闪过恐惧，手指颤抖。
当年爆炸案的受害者还有值班员工，楚家撺掇家属闹事。
内疚不堪的父母选择跳楼自尽那天晚上，我还躺在医院。
当时只有林默在现场。
我目光灼灼盯着林默。
「我爸妈，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吗？」
父母就我这么个女儿，我其实不太相信他们会丢下我自尽。
那天晚上，我拔了输液管跪在地上。
哭着求林默告诉我，我爸妈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就和现在一样，沉默，垂下的眼睫盖住浓厚的愧疚。
「对不起。」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他毫无新意的道歉我还是觉得可笑。
当年，即使家里面对楚家围剿，我也从未想过放弃他。
甚至将自己身上最后的积蓄都给了他。
等到他移居海外，我才查到。
我父母去世第二天，他的账户，多了一笔楚家打入的巨款。
明显是要封口，堵住我父母跳楼的真相。
林默还没出国前，楚家已经对我恨之入骨。
我不相信这些年楚家怎么对我，林默会不知情。
只是忌惮楚家的势力，不敢为我出头罢了。
林默眼圈微红，握住我的手。
「楚清越很快会娶阮流筝，你在楚家的日子会更难过。」
他俯身，一个虔诚的祈祷姿势。
「苏暖，求你，你跟我走吧。」
看着伏在我身前的脑袋，我曾经最亲的哥哥，胸口仿佛开了个大洞，往外潺潺流着血。
「滚吧，林默。」
林默抓着我的手，眼泪滚烫滚落到我的掌心。
楚清越进来看到我和林默牵着的手，暴怒，一拳将人撂倒在地。
然后，一脚踩上他还敢动弹的脖子。
「你再碰苏暖试试？」
林默翻身，跟他打做一团，歇斯底里。
「当初你跟我保证过！你说你会照顾好暖暖！这些年，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我老婆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告诉你林默，我楚清越用烂了不要的东西，也轮不到你来捡破烂！」
「够了！」
我抬手扫掉桌上所有的东西。
过大的动作扯断了输液管，鲜血在手背刺痛细流，胸腹起伏不定。
他们从未见过我发这么大的火，挥拳的手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我对林默说。
「你可以滚了。」
林默擦了擦唇边的血，对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楚清越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你下次不许再跟他说话！」
我盯着楚清越的眼睛，有种就要结束的痛快。
「楚清越，我们离婚吧。」
「什么？」
楚清越错愕、茫然、最后转为愤怒。
「你敢甩我？」
「你不是要娶阮流筝吗？」
我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我们不离婚，他怎么娶？
楚清越脸上露出一丝惊奇和雀跃。
「你吃醋了？」
这些年，不管楚清越带什么女人到我面前，我总是大度忍耐，从不在乎。
不知楚清越为什么忽然心情大好，揽着我的腰轻轻地落下一吻。
「放心，暖暖，我不娶她，只是年纪到了，爸妈需要个孩子。」
哦，他们还要生个孩子。
想起早上医生责备服用避孕药过度，身子已经怀不上孩子了。
我「呵」地一声笑了出来。
楚清越没有察觉我的异常，将我双手双脚锁在他怀中，抱着玩具一样摇晃，伸手捏捏我的头发。
「我们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楚清越朝我露出一个残忍而天真的微笑。
「说好的，要留在我身边，一辈子给阿珏赎罪的，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