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闻萧离的言语,都被惊呆了,片刻后才爆发出哄堂大笑。接着,许多学子都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三三两两地开始窃窃私语,几个调皮的学子甚至高声嘲笑:“萧离,你以为你是谁,就你也配要爵位?”
“是啊,武夫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你连书都念不好还当什么武夫!”
“就是,要不然你先打过我再说?”
萧离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被嘲笑惯了,此刻却没有退缩的意思,仍然站在那里,头微微低下,眼神坚定。一些学子见状,笑得更加放肆,有人甚至模仿他的模样,做出一副嗫嚅的模样,讨好地说:“夫子,我也想要爵位。”哈哈哈哈哈,众人笑得更开心了。
夫子的眉头紧皱,手中的戒尺重重一敲桌面,课堂瞬间安静了下来。他沉着脸,瞪了那些哄笑的学子一眼,然后目光转到萧离的身上,心下奇怪,不知道萧离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爵位?大卫的武夫确实可以获得爵位等的封赏,但是读书考取功名再成就一番事业也可以获得爵位。只是相比武夫必然获得子爵以上的爵位,念书却是不确定性极高,又很缓慢,按照惯例非二品以上官员根本没资格获取爵位。一般人想要快速获得爵位,武夫一途确实是唯一的途径。只是要成为武夫,却是谈何容易,机缘、身体、毅力,缺一不可。想当年,自己可是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为武夫,可惜...
想到这里,夫子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往事不堪回首。看着这有些乱糟糟的课堂,得赶紧结束这堂课,再找机会问问萧离,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想到这里,夫子对着萧离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看了眼天边,天山的巨大身影已经笼罩了整个大地,辉煌的山峰化入暮色,变得若隐若现,与深邃的天空连成一片。洁白的金星似孤灯初燃,一闪一闪地注视着这片古老土地。于是拍了拍手,总结道“今天我们讲了很多关于鬼魂和鬼火的传说,但大家要记住,真实的世界,没有鬼怪。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句话就是告诉我们,要求真务实,不要沉迷于虚妄的东西。你们明白了吗?”
弟子们纷纷说:“明白了!”
夫子拍了拍手,挺起身板,朗声道:“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天色已晚,大家都回去吧”。弟子们纷纷起身,鞠躬行礼:“谢夫子教诲。”
众人渐渐散去,只有萧离留在了最后。夫子看了眼萧离,对他招了招手,说道:“萧离,你过来。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萧离咽了口唾沫,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中带着坚毅和果决,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却坚定地回答:“夫子,我家破人亡,若没有爵位,我与家人再也无法安身立命。”
夫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急声问道:“何故如此??”萧离的情况夫子略知一二,听说尚在襁褓就父母双亡,家中只剩他和一个快七旬的奶奶。莫非是他奶奶得了重疾?遭遇了什么意外?可这又与爵位有什么关系?
“我奶奶被里正抓了”,说到这里,萧离顿了顿,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揉了揉眼睛,却是心下一横,索性说到:“里正说我家荒废良田,浪费大卫资源,要把田地充公。我奶奶跟他讲理,结果被抓了起来,至今不知下落”。夫子看着泪流不止的这名弟子,却是惊诧不已。
大卫立国两千余载,就给九州百姓带来近乎两千年的和平生活。历朝历代,强盛如大唐也不足三百载,更遑论初唐、晚唐的战乱几乎就占了整个大唐三分之一的时间。而在大卫两千余年的过往中,百姓生活越来越富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就是如此盛世的真实写照,老有所养、幼有所教是百姓的基本权利。如今,孤苦伶仃的一老一少,竟然被里正如此欺压?
“萧离,你所说可是真的?”夫子从震惊中恢复了常态,须眉倒竖,显然已是怒极。朗朗乾坤,青天在上,自己的弟子居然遭遇到了如此巧取豪夺,说不得也要为弟子讨一讨这公道何在。
“不敢欺瞒夫子,弟子所言句句是真”。萧离平静地回应道,眼神没有逃避夫子的审问。
“萧离,可我听说里正是县里有名的乡绅,怎么会去抢占你们的田地呢?”
“夫子,我不知道,他说我家荒废了良田,可我跟奶奶就是靠这两亩地讨生活,生活本就困难,哪里敢荒废呀”。萧离此时却是有些着急了。里正是远近闻名的大乡绅,想不到连夫子都知道。这样的话,夫子还会相信自己的话吗?但是奶奶确实是被里正抓走的,里正也打算收回他家的田地。
其实,刚刚的问题一出口,夫子就有些后悔了。他熟读历史,经历世事,自然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萧离所说的里正,确实颇有名气,乐善好施、乐于助人,风评历来不错,夫子还去府上赴过几次家宴,也都相谈甚欢。只是眼前这个少年,平时胆小怯懦,如果不是田地被没收、奶奶被抓走,怎么又有勇气在课堂上提出如何成为武夫的问题呢?于是,拍了拍萧离的肩膀,安抚道:“夫子自然相信你说的。走吧,你带我先去见见里正,且看他是何说辞”。
萧离没想到夫子愿为自己的事情奔走,亲自去找里正。听了夫子的话,心下也是大喜,连忙在前带路。这两天为了奶奶的事,他找遍了左邻右舍请求帮忙,但是都碍于里正的声望和权势,只是口头劝萧离不要再闹了,否则可能下场会更惨。想不到,夫子竟然会为了自己,去找里正讲理。萧离自是感激,也更存愧疚。他从来不是一个好学子。但是,从今往后,他一定要成为夫子的好弟子,成为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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