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众人沉默缄言,吴大海的身体就在他们眼皮底下爆炸开来,可他们却无能为力。
余味心想,若是使用天赋,吴叔是不是就不用死了?他还惦记着父亲的那半瓶酒,可是却再也喝不到了。
车开的很快,夹着热气的风吹在他们脸上,可带不走他们心底的冰凉。
“还记得刚进部队的时候吴叔一上来就给我一个下马威,整天训斥欺负我,让我去少将办公室里去给他偷酒,不去就罚我体能训练。”
一想到以后部队上再也没有老兵故作严肃的训斥刚入伍的新兵了,豆大的泪水便从小孟眼眶中流出,心中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
“呵,我就说我柜子里的烟酒怎么少了。”
少将喘着粗气,望着天色渐暗的四周,继续开口道:“现在都打起精神来,活着的人先别难过了,我们还没回到庇护所,任务就不算完成。”
路上有少量的丧尸,可战友心里堵住了一股气,他们把悲愤全都转移到丧尸身上,毫无顾忌的开枪扫射。
“张雄,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少将突然间发现状态不对的张雄。
少将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他。
张雄浑身发抖,脸上直冒冷汗,牙齿也在打颤。
他含糊不清的回答,“真他娘的……倒霉……这该死的玩意……”
少将一把抓住张雄的大腿。
脚后跟一道醒目的伤口散发着淡淡的腐烂味。
少将快速的掏出手枪指着张雄,“大雄,你……你怎么受……伤了。”少将声音颤抖着,诧异的望着张雄。
张雄乞求道:“不要不要开枪……不要抛下我……可不可以将我的尸体……运回去,我不想死在外面……死后我……想将我……的尸体埋在……埋在庇护所的后山上。”
张雄说话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但第三分队的成员早已泣不成声,在团队里,张雄和吴大海就是他们的师傅也是长辈,平时看着严厉,可却真真切切的让他们学到了很多保命的技巧。
“我很早就……没了家人,所以早就把部队……当……当成了家……我想……我想看你们把丧尸……都消灭掉……都能……”
张雄侧躺在车上,少将命所有人不准靠近。
片刻后,张雄浑身抽搐,双目翻白,“少将……我坚持……不住了!”
少将将手枪抵在张雄脑门上,“我知道你很痛苦,马上,马上就解脱了,你放心,下辈子,下辈子再来的时候,这世界一定还给你一片祥和……”
“砰!”
张雄倒在血泊之中,少将合上了他的双眼。
这一刻,少将再也忍不住了,仿佛眼睛进了沙漠一时间泪流不止。
“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一个鸟语花香有山有水的地方,你一定不会觉得无聊,其实我知道你怕冷,所以我们会给你备好了烈酒,但你可别一个人喝啊,不然大海那死胖子又要埋怨我了。”
少将坐在张雄尸体旁自言自语。
到了庇护所,少将怀着沉重的心情为大海和张雄开了一个追悼会,之后将张雄葬在庇护所的后山上,旁边是吴大海的衣冠冢,坟墓里是他的几件衣服和他保护的很好的全家福。少将带着余味和第三分队的成员来送他最后一程。
他们将东街粮食大市场拿来的半瓶酒放在吴大海的坟墓前,“回来以后,我一直在反思,要是我听你的话,把那个人给杀了,他们俩是不是就不会死?”他像是在问余味,又或许是在问自己。
“少将,我们之所以是这个世界的希望,不就是是因为我们看透了人性的恶,心里却依旧向往着纯粹的善吗?”余味坐在少将旁边说。
少将好像没有听见余味的劝阻,依旧自言自语:“到现在,我还记得我入伍的誓词——
我宣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忠于职守,严守纪律,保守秘密,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可你说说,这样的人真的值得我们去守护吗?”
这一刻,少将对自己的信仰终于产生了怀疑。
少将确实做错了,他低估了人性的自私,末世放大了所有人对死亡的恐惧。
“大海,我记得病毒爆发前,那时候我已经是少将了,但由于你的学历问题,一直没有升职,于是你愤懑的处处刁难我,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真想揍你一顿。”
少将喝可杯酒对着余味几人说道:“后来病毒爆发了,我接到命令去维护治安,疏散人群,可那时到处都是暴乱,到处都是丧尸,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向四处逃窜,有好几次被丧尸围剿。
在这场暴乱中,我差一点就死了,好在吴大海关键时刻用火箭筒将四周的丧尸炸飞,随后他朝天连开了几枪,凭借他洪亮的嗓门才震住所有人,我也才成功的将他们带到庇护所。”
小孟在吴大海和张雄的坟墓前磕了几个头,满脸泪水的走到跟前来,“哈哈,活着不愿叫他师傅,可是现在想叫了,他却再也听不见了。”
“前不久,他喝醉了,跑到我床上抱着我痛哭,他告诉我,说他亲手杀了变成丧尸的妻子和女儿,可我太困了,根本没心情听他罗里吧嗦的,不耐烦的一脚把他踢下了床,可我搞不清楚他为什么总那么喜欢酗酒啊?喝多了又疯言疯语的抱着别人哭,抹得人家一身鼻涕。”
小孟接过酒瓶,抬头猛地灌了一口,哭丧着脸道:“队长,这酒喝的不舒坦啊!”
“呵。”少将长叹口气,“消愁的酒,要舒坦做什么?”
少将一把夺过酒瓶,倒在坟头,转身离去。
“吴叔这是解脱了,他活着一定很累了吧!”
“或许他太想念他的妻子和女儿了。”
在生死关头,若是余味使用时空天赋,未尝不可救下吴大海,可是他怎敢啊?一个在阴暗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完全相信他人的吗?要知道余味他只惦记着他的小安安。
此时余味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宿舍,小安安已经睡着了。他摸了摸小安安的头,流下了眼泪。
吴大海临死之际将余味扔进车里,可这样却反而让余味心里充斥着一种负罪感。明明才接触不到一天,可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余味心里像是掉进去一颗种子,埋得很深很深。
……
几天后。
围墙外。
一个光头和尚跑到庇护所门口,“各位施主,外面太危险了,能不能让我进去避一避?”
守城的军官放行让他进去了。
“多谢施主,佛祖会保佑你们的!”
余味听到个庇护所来了个和尚,便马不停蹄的跑了来。
或许只有和尚,才能让余味毫无顾忌的去相信,虽然至今他也不清楚和尚觉醒天赋是什么。
“李大哥,这些天你跑去哪了?”余味老远便朝和尚大声喊道。
“余味你小子呀,总算是找到你了,当初可把我给害惨了我,和你分开的时候,那些丧尸傻鸟的只追着我一个劲儿的跑。”和尚一见到余味便朝他抱怨。
“李大哥,你是怎么逃过来的?”
“哼哈,还好我会一招万佛朝宗,将这些丧尸都度化了。”
“傻逼!哪里来的疯和尚?”
一旁路过的人不屑的骂道。
“嘿嘿。”
和尚摸着自己的小光头对着路人说“出家人可是不打诳语的哦!小和尚我可没吹牛。”
余味连忙岔开话题,“李大哥,你还没吃饭吧?”
不等余味说话,和尚从纳衣里拿出一只鸡腿,往嘴里啃,“还……还没吃咧!”
“你还出家人?出家人会吃荤吗?”路人开口质问,“要不你给我?给我我就信你刚才的话。”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佛祖是放在心里敬畏地,可不是放在嘴里嚼地!”
“哼,诸僧皆如你,如同入魔道。”路人见鸡腿拿不到,嘲讽几句便离开了。
“余味,这几天都吃鸡腿都给吃腻歪了,这里有没有什么改改口味的?”
余味很是无语,你一个和尚吃荤也就算了,口味还这么刁,要知道我当初在外面收寻食物的时候可没你这般惬意。
“余味,你住的地方在哪?快带我去!”
就在余味准备带着和尚去自己的宿舍时,人群中余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人群中这个身影颤抖着,他吃惊地瞪大眼睛,嘴巴也张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余味。
片刻,他如同见了鬼一般惊慌失措的逃走了。
这不是那晚杀害余味的那个狗哥还是谁?
余味看着这个一溜烟就没影的狗哥,心想着得悄悄把他解决了,不然迟早会出问题。
“余味,你心里滋生了邪念,你可不要徒增杀戮,相信善恶终有报,天道有轮回。”
余味心中不耻:“天道,这个世道还有天道吗?”
“唉,你还是听不见去我说的话!”
这时余味突然反应过来,“和尚,你还会读心术吗?”
“呵呵,我的佛法普渡众生,能够感知任何人体内能量的波动,这也是我能知道你是觉醒者的原因。”
余味很是震惊,怎么还有这么逆天的天赋?
“那你岂不是无所不知?”
“呵呵,也没你说的这么夸张,佛不让我知道的,我便不会知道,我能知道的,都是佛想让我知道的。”
“我靠,这他妈和系统有什么区别?那不然佛总不能让你去死吧?这他妈也忒变态了,干脆你来当主角好了,书名都替你想好了,就叫 “末世,佛祖成了我的靠山。”余味心中一阵抱怨。
“余味小子,你可不能对佛不敬。”
他妈的,这还有什么事儿是佛不能让他知道的?
正当余味想嘲讽几句时,狗哥却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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