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灯光永远明亮得刺眼。苏叶琳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强忍住一个哈欠。
这是她连续工作的第三十六个小时，医院里流感爆发，人手不足，
作为主治医师的她不得不连轴转。"苏医生，3号床新病人，34岁男性，
呕血伴黑便两小时，血压90/60，心率110。"护士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
苏叶琳快步走向3号床，白大褂下摆随着她的步伐翻飞。病床上躺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即使面色苍白也无法掩盖他凌厉的五官和与生俱来的气场。他的领带松开了，
昂贵的西装外套上沾着可疑的暗色痕迹。"贺屿。"病人简短地报上名字，
声音因疼痛而紧绷。苏叶琳戴上手套，动作麻利地检查他的瞳孔和腹部。
"什么时候开始痛的？吐了几次？什么颜色？""昨晚开始隐隐作痛，今天上午加重，
一小时前第一次呕吐，暗红色。"贺屿的回答简洁明了，尽管每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
苏叶琳的手按在他的上腹部，立即感觉到肌肉的防御性紧张。"这里痛？"贺屿点头，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初步判断上消化道出血，需要立即胃镜检查确认出血点。
"苏叶琳转向护士，"准备抑酸药、止血药，联系内镜室，
抽血查血常规、肝肾功能、凝血功能。""等等。"贺屿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我下午有个重要会议。"苏叶琳低头看着那只抓住自己的手——修长、骨节分明，
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腕表看起来价值不菲。然后她抬眼直视病人："贺先生，
您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接受治疗，要么准备后事。胃出血不是感冒，会死人的。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旁边的小护士倒吸一口冷气，惊恐地看着苏叶琳。
没人敢这么跟贺氏集团的总裁说话。出乎意料的是，贺屿竟然笑了，
尽管笑容因为疼痛而扭曲。"医生，你叫什么名字？""苏叶琳。"她平静地回答，
同时挣脱他的手，"现在可以配合治疗了吗？"一小时后，
胃镜检查确认了十二指肠溃疡出血，经过内镜下止血治疗后，贺屿被转入VIP病房观察。
苏叶琳正在写病历，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匆匆走进医生办公室。
"我是贺屿的私人医生项韫佃。"他递上一张名片，"我想了解他的具体情况。
"苏叶琳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锐利而警惕。
她简要说明了病情和治疗方案。"你用了质子泵抑制剂？剂量是不是太高了？
"项韫佃皱眉看着厨房。苏叶琳放下笔，直视他的眼睛："标准剂量，
根据他的体重和出血情况计算得出的。项医生如果不信任我的治疗，可以办理转院。
"两人对视了几秒，项韫佃先移开视线："抱歉，我只是...习惯性质疑。
你的处理很专业。""谢谢。"苏叶琳重新拿起笔，"病人需要至少住院观察三天。
""这个恐怕很难。"项韫佃苦笑，"贺屿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24小时。
""那就准备好给他收尸。"苏叶琳冷冷地说。项韫佃惊讶地看着这个娇小的女医生，
她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说话却如此不容置疑。他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接完电话，
他的表情更加无奈。"贺总要求立即出院。他说... "项韫佃犹豫了一下，
"他说除非苏医生亲自去说服他。"苏叶琳合上病历本，大步走向VIP病房。
贺屿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衬衫，正在系袖扣，看起来随时准备离开。看到苏叶琳进来，
他挑了挑眉："苏医生，我猜你是来阻止我的。""不，我是来告诉你，如果你现在出院，
一周内大概率会再次出血，下次可能没这么幸运能及时送医。"苏叶琳抱起双臂，"当然，
您的生命您自己做主。"贺屿停下动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知道吗，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那是因为他们指望您的钱。"苏叶琳平静地说，
"而我只关心您的健康。"贺屿突然大笑起来，然后因为牵动痛处而皱眉："有意思。
项医生，安排一下，我要聘请苏医生做我的健康顾问。""什么？
"苏叶琳和项韫佃同时出声。"就这么定了。"贺屿拿起外套，经过苏叶琳身边时低声道，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苏医生。"当天晚上，苏叶琳下班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医院门口。
车窗降下，露出项韫佃的脸："苏医生，能谈谈吗？"与此同时，贺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
贺屿正在翻阅一份刚送到的文件——苏叶琳的完整履历。
从她以第一名成绩毕业于顶尖医学院，到放弃高薪选择公立医院急诊科的原因。"有意思。
"贺屿合上文件，对助理说，"安排一下，我要请苏医生吃顿饭。
"苏叶琳盯着面前烫金的邀请函，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信封上"贺氏集团"的浮雕徽章在诊室的日光灯下泛着冷光，与她朴素的工作环境格格不入。
"健康顾问？"她抬头看向站在办公桌前的西装男子，"贺先生是不是搞错了？
我是急诊医生，不是私人保健医师。
"西装男子——贺屿的助理保持着职业微笑："贺总非常欣赏您的专业能力，
认为您正是他需要的健康顾问。月薪十万，每周只需工作八小时，不影响您医院的正常工作。
"苏叶琳的手指在邀请函边缘轻轻摩挲。十万，相当于她三个月的工资。
她将信封退了回去："谢谢贺先生的好意，但我对现状很满意。
"助理的笑容纹丝不动："贺总说您可能会拒绝。他让我转告，明天下午三点，
他在云顶餐厅等您，只是吃个饭表达感谢，不谈工作。"等助理离开，
护士长张敏立刻凑了过来："贺氏集团的邀请？苏医生，你这是要飞上枝头啊！
"她的声音刻意压低，却足以让护士站的每个人都听见。
苏叶琳把听诊器挂回脖子上："只是例行感谢，没什么特别的。
""贺屿可从没感谢过哪个医生。"张敏意味深长地说，"我表姐在私立医院工作，
说贺氏集团去年收购了三家高端医疗中心。"苏叶琳假装没听出话中的暗示，
转身去查看下一个病人。但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能感觉到同事们投来的异样目光。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分，苏叶琳站在云顶餐厅门口，犹豫着是否该进去。她本不打算赴约，
但职业道德让她觉得至少应该当面告诉贺屿他的身体状况需要注意什么。
餐厅领班一眼认出了她："苏医生？贺先生已经在等您了。"贺屿坐在靠窗的位置，
阳光透过落地窗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他今天穿着深蓝色西装，没打领带，
看起来比在医院时放松许多。"你很准时。"他站起身为苏叶琳拉开椅子，
"我欣赏守时的人。"苏叶琳直接切入正题："贺先生，您的胃出血虽然已经止住，
但溃疡面需要时间愈合。我建议您...""先点菜。"贺屿打断她，示意侍者上前，
"这里的法餐很正宗。"苏叶琳看着菜单上令人咋舌的价格，随便点了一份沙拉。
贺屿则要了全套招牌菜，还开了一瓶她看不懂名字的红酒。"医生不是应该建议病人戒酒吗？
"她忍不住问。贺屿唇角微扬："所以我没给你倒。我的私人医生说我偶尔可以喝一点。
""项医生显然不够严格。""这正是我需要你的原因。"贺屿放下酒杯，眼神变得认真，
"苏叶琳，29岁，医学院第一名毕业，放弃了梅奥诊所的邀请回国，
在市中心医院急诊科工作了四年，连续三年被评为优秀医师。
"苏叶琳握紧了叉子："你调查我？""基本的商业尽职调查。
"贺屿的语气仿佛在讨论天气，"我需要了解将要合作的人。""我们不会合作。
"苏叶琳直视他的眼睛，"我很感激您的赏识，但我热爱急诊工作，不想成为谁的私人医生。
"贺屿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如果我说，你的拒绝会影响市中心医院的资金支持呢？
"苏叶琳的叉子碰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什么意思？
""贺氏慈善基金每年向市中心医院捐赠两千万。"贺屿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
"今年的捐赠协议还没签。"苏叶琳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你在威胁我？
""我在陈述事实。"贺屿抬眼看她，"当然，捐赠与否取决于基金会的评估，
与你的决定没有直接关系。"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分明在说：有关系。
苏叶琳放下餐具："我需要考虑一下。""当然。"贺屿递给她一张名片，"我的私人号码，
随时欢迎。"回到医院，苏叶琳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老院长听完她的叙述，
叹了口气："小叶啊，贺氏确实是我们最大的私人捐赠方。
去年他们的捐款更新了儿科ICU的全部设备。""所以您希望我接受？
"苏叶琳难以置信地问。"我希望你做出对自己和医院都好的决定。"院长的话滴水不漏，
"当然，完全尊重你的个人意愿。"走出院长办公室，
苏叶琳在走廊拐角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是项韫佃。
"苏医生？"他扶住她的肩膀稳住她，"你看起来心神不宁。
"苏叶琳挣开他的手："项医生在医院做什么？""例行体检协调。"项韫佃推了推眼镜，
"听说贺总邀请你做健康顾问？"消息传得真快。
苏叶琳冷笑："你们总裁是不是习惯用钱和权力得到想要的一切？
"项韫佃的表情变得复杂："贺总的方式有时确实...直接。但他看人很准，
他既然选了你，说明你真的优秀。""真讽刺，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
"苏叶琳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质疑，"你不是认为我只是个急诊医生，
不懂长期健康管理吗？"项韫佃没有否认："我承认最初有偏见。
但我查过你的论文和临床记录，你在消化系统疾病方面确实有独到见解。
"苏叶琳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语塞。"不过，"项韫佃话锋一转，
"贺氏的健康顾问不是那么好当的。贺总工作起来不要命，前两任顾问都受不了压力辞职了。
""谢谢提醒。"苏叶琳转身要走，又停下来，"对了，告诉贺先生，我接受邀请。
但按我的条件。"项韫佃挑眉："什么条件？""第一，治疗方案我说了算；第二，
不得干涉我在医院的本职工作；第三..."苏叶琳深吸一口气，"我不参加任何商业应酬。
"项韫佃的嘴角微微上扬："我会如实转达。"三天后，
苏叶琳第一次以健康顾问的身份来到贺氏集团总部。88层的摩天大楼俯瞰整个城市，
玻璃幕墙外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
贺屿的私人助理带她参观专用医疗室——设备之先进堪比三甲医院。
苏叶琳正在检查急救药品，门被推开，项韫佃走了进来。"欢迎来到贺氏。
"他递给她一份厚厚的文件夹，"贺总过去五年的全部体检报告和医疗记录。
"苏叶琳翻开文件，惊讶于记录的详尽程度："你一直负责他的健康？""六年了。
"项韫佃靠在桌边，"从贺氏上市那年开始。""那么久？"苏叶琳忍不住问，
"为什么贺先生还需要我？"项韫佃的镜片反射着灯光，
遮住了他的眼神："也许他觉得...需要新鲜血液。"正说着，贺屿大步走了进来。
剪裁完美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开始吧，医生。
"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我三点还有个会议。"苏叶琳拿出血压计："首先，
我需要全面评估您的健康状况。请把衬衫袖子卷起来。"贺屿挑眉："这么正式？
项医生通常只是问问情况。""因为项医生太了解您，容易被您糊弄。"苏叶琳毫不退让，
"而我，会严格执行医疗标准。"贺屿与项韫佃交换了一个眼神，竟然顺从地卷起了袖子。
接下来的半小时，苏叶琳进行了全面检查，并不时在平板上记录。"您的血压偏高，
心率不齐，胃溃疡尚未完全愈合。"她放下听诊器，"根据我的评估，
您需要至少两周的规律作息和清淡饮食，暂停酒精和咖啡因，每天睡眠不少于六小时。
"贺屿笑了："不可能。""这不是请求，是医嘱。"苏叶琳强硬地说。"苏医生，
你知道我每天要处理多少...""或者您可以直接找第三任健康顾问。"苏叶琳打断他，
"我的条件很明确：要么完全配合，要么我立刻辞职。"办公室陷入沉默。
项韫佃轻咳一声："贺总，下周的东京会议可以视频参加。"贺屿盯着苏叶琳看了许久，
突然笑了："有意思。好吧，医生，听你的。"他站起身整理袖口，
"但我需要你每天监督我的饮食和作息。""这不...""这是医嘱的一部分，不是吗？
"贺屿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项医生可以安排你的进出权限。"贺屿离开后，
项韫佃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叶琳："没人敢这么跟贺总说话。""那是因为你们都太怕他了。
"苏叶琳收拾着医疗器械。"不，是因为我们都见过他工作到胃出血也不肯停的样子。
"项韫佃的声音突然低沉，"希望你能让他学会珍惜自己的身体。"当天晚上，
苏叶琳回到医院值夜班。护士站的几个护士看到她，立刻停止了交谈。张敏走过来，
递给她一份病历，语气比平时冷淡："3床病人要出院，需要签字。"苏叶琳点点头，
接过病历。走向病房时，
怪拒绝约翰逊教授的邀请...""...有什么特殊本事吧..."苏叶琳握紧了病历本，
指节发白。她知道，从接受贺屿邀请的那一刻起，她在同事们眼中的形象已经改变了。
但她别无选择。叶琳盯着办公桌上的咖啡杯，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出越来越急促的节奏。
杯底残留的黑色液体和空气中浓郁的咖啡因气味，无声地嘲笑着她昨天刚制定的健康计划。
"贺先生，我们谈过咖啡因的问题。"她抬起头，直视坐在对面的贺屿。
贺屿漫不经心地翻看文件："一杯咖啡而已，医生。不必大惊小怪。""一杯？
"苏叶琳拿起平板调出监控数据，"过去四十八小时内，您摄入了四百毫克咖啡因，
相当于四杯美式。根据协议...""协议是我雇你，不是你管我。
"贺屿"啪"地合上文件夹，眼神锐利如刀，"不要越界，苏医生。
"办公室气温仿佛骤降十度。苏叶琳深吸一口气，
将平板转向贺屿："这是您上周的胃镜复查图像。溃疡面仅愈合了30%，远低于预期。
如果您继续这样...""够了！"贺屿猛地站起，高大的身影压迫感十足，
"我有三百亿的生意要处理，没时间听你唠叨什么溃疡！"苏叶琳也站了起来。
尽管身高相差近二十公分，她的气势丝毫不减："那就准备好在董事会上吐血吧，贺总。
到时候记得叫救护车，我很乐意在急诊室等您。"空气凝固了。
贺屿的助理在门口倒吸一口冷气，项韫佃的手停在半开的门把上，进退两难。令人意外的是，
贺屿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他凌厉的五官瞬间生动起来："有意思。
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现在在非洲挖矿。""威胁病患不是医德所在。
"苏叶琳平静地回应，"但如果您执意自毁健康，我建议项医生提前联系好肾内科。
"项韫佃适时地咳嗽了一声："贺总，东京的视频会议五分钟后开始。"贺屿看了看表，
又看了看苏叶琳倔强的表情，突然抓起咖啡杯走向洗手间。水流声过后，
他甩着手上的水珠走出来："满意了？""开始像个听话的病人了。"苏叶琳嘴角微微上扬。
贺屿离开后，项韫佃关上门，靠在办公桌上："你玩火。""医学不是儿戏。
"苏叶琳收起医疗器械，"他的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项韫佃沉默片刻，
突然从公文包取出一个U盘："这里有贺总过去三年的完整医疗记录，
包括几次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住院史。"苏叶琳惊讶地接过U盘："为什么帮我？
""不是帮你。"项韫佃推了推眼镜，"是帮他。也许...你真的能让他听进去。
"他的语气中有种复杂的情绪，苏叶琳一时无法解读。当晚十一点，
苏叶琳还在医院办公室整理病历。走廊的灯光大部分已经熄灭，只有她的小隔间还亮着。
她揉了揉酸痛的颈椎，决定再看一遍项韫佃给的资料。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苏叶琳警觉地抬头："谁？"没有回应。她起身推开门，
发现走廊尽头的医生休息室透出微光。走近一看，门虚掩着，
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桌上睡着了——项韫佃。苏叶琳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项韫佃的金丝眼镜歪在一边，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几缕在额前，看起来意外地年轻。
桌上摊开的正是她去年发表在《内科医学杂志》上的论文，边角处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
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一个相框上——照片里的项韫佃穿着毕业袍，站在一位白发老人身旁。
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十年前。"教授..."项韫佃突然惊醒，
条件反射地抓住苏叶琳的手腕，眼镜后的双眼在瞬间的迷茫后恢复清明："苏医生？
""抱歉，我不是故意..."苏叶琳抽回手，指了指论文，"你在看我的研究？
"项韫佃迅速整理好眼镜和衣着："只是...职业参考。""上面写满了反驳意见。
"苏叶琳忍不住指出。"建设性讨论。"项韫佃站起身，身高差迫使她微微仰头，
"你的胆管引流方法很创新，但适应症范围划得太宽。
"苏叶琳挑眉："我有97%的成功率。""在三级医院。"项韫佃针锋相对，
"基层医院缺乏相应设备和技术，盲目推广会出问题。
"两人就这样站在深夜的空荡休息室里，争论起医学细节，声音越来越大，
直到值班护士探头进来抱怨，他们才意识到已经快凌晨一点。"我送你回去。
"项韫佃突然说。苏叶琳摇头："我住医院宿舍，五分钟路程。""凌晨一点，不安全。
"最终他们一起走在医院后花园的小路上。初秋的夜风带着微凉，吹散了苏叶琳的倦意。
"你为什么选择做私人医生？"她突然问，"以你的资历，完全可以在一流医院做主任医师。
"项韫佃的脚步微微一顿："人生有时候...不按计划走。"路灯下，
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冷硬。苏叶琳识趣地没再追问。第二天中午，
苏叶琳正在贺氏集团的医疗室准备贺屿的营养午餐，项韫佃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贺总让我给你的。"他将食盒放在桌上，
"说是...听话病人的回报。"苏叶琳打开盖子，
香气扑面而来——是云顶餐厅的招牌松露烩饭，全市最难订的菜品之一。
"他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苏叶琳嘴上这么说，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项韫佃嘴角微扬："吃吧。他今天确实按时吃了你准备的燕麦粥。"两人正说着，
贺屿推门而入，看到食盒后露出满意的表情："看来合你口味？""太油腻，
不适合作为日常午餐。"苏叶琳故意板着脸，却忍不住又舀了一勺。贺屿大笑："口是心非。
"他转向项韫佃，"安排一下，下周的董事会午餐全部改用苏医生批准的菜单。
"项韫佃点头记下，贺屿又对苏叶琳说："周五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和项医生一起吃个饭，
讨论一下新的医疗慈善项目。"苏叶琳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性质的项目？
""儿童先心病筛查。"贺屿的语气罕见地认真起来，"中国每年新增15万先心病患儿，
很多因为得不到及时诊断而错过最佳治疗期。"这个回答出乎苏叶琳意料。她看向项韫佃，
后者轻轻点头确认。"我可以参加，但必须在九点前结束。周六我值早班。"周五晚上七点，
苏叶琳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蓝色西装外套来到约定的餐厅。这是家低调的私房菜馆，
隐蔽在胡同深处。贺屿和项韫佃已经在包厢等候。贺屿穿着休闲款的深色西装，没打领带，
看起来比平时随意；项韫佃则是一贯的一丝不苟，连袖扣都闪闪发亮。
"先心病筛查是我父亲生前最后关注的项目。"酒过三巡，贺屿突然说道，
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酒杯，"他本人就是先天性心脏瓣膜缺陷，五十岁就去世了。
"苏叶琳注意到项韫佃的目光在贺屿和酒杯之间游移，显然在犹豫是否该提醒老板戒酒的事。
她轻轻摇头示意，项韫佃会意地收回视线。"项目具体需要我做什么？"苏叶琳问。
"专业指导。"贺屿放下酒杯，"我们需要制定适合基层医疗机构的简易筛查流程，
培训乡村医生。""苏医生在急诊科接触过大量先心病急症病例，确实是最佳人选。
"项韫佃补充道。三人就项目细节讨论了近两小时。苏叶琳发现，抛开工作关系，
贺屿思维敏捷、见解独到；而项韫佃则对医疗体系运作有着惊人的了解。
他们争论时互相打断却又默契十足的样子，显示出多年合作的深厚关系。"你们认识多久了？
"苏叶琳忍不住问。"十年。"贺屿看向项韫佃，"我创业第二年，
这家伙在医学论坛上公开质疑我的一个医疗AI项目数据造假。""数据确实有问题。
"项韫佃推了推眼镜。"然后我查了他的底细，发现是哈佛医学院的高材生，就挖了过来。
"贺屿笑着补充，"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苏叶琳看着两人，
突然意识到在这光鲜亮丽的表象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雇主与雇员复杂得多。
晚餐结束时已近九点。贺屿接了个电话，匆匆告别："司机在门口等你们。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项韫佃坚持送苏叶琳回医院宿舍。夜色中，两人并肩走着，一时无话。
"贺总很少对人提起他父亲。"项韫佃突然开口，"他信任你。
"苏叶琳不解："我们认识才几周。""贺屿看人很准。"项韫佃停下脚步，
"就像他当年一眼看出我需要那个工作机会一样。"路灯下，
他的眼神中有苏叶琳读不懂的情绪。她想问更多，
但项韫佃已经转身拦出租车："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回到宿舍，苏叶琳躺在床上，
脑海中交替浮现两张面孔——贺屿张扬自信的笑容和项韫佃镜片后深邃的眼神。
她拉起被子盖住头，却无法掩盖一个逐渐清晰的事实：这两个男人，
都开始在她心里占据特别的位置。苏叶琳盯着衣柜里寥寥无几的正式服装，
手指在一件藏青色连衣裙和米色套装之间徘徊。贺屿的短信还亮在手机屏幕上：今晚七点，
凯悦酒店，商业慈善晚宴。作为医疗顾问出席。司机六点半接你。
她最终选择了那件很少穿的藏青色连衣裙，简单盘起头发，涂了一层淡淡的唇膏。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既不像平日里的急诊医生，也不像富豪的健康顾问，
倒像个准备参加毕业舞会的学生。黑色奔驰准时停在宿舍楼下。令苏叶琳意外的是，
车上只有司机。"贺总已经到会场了。"司机解释道，"项医生也会直接过去。
"凯悦酒店的钻石宴会厅灯火通明。苏叶琳在门口踌躇了一下，她参加过医学会议，
但这样的商业社交场合还是第一次。水晶吊灯下，衣着华贵的男女手持香槟，谈笑风生。
"苏医生。"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叶琳转身，
看到项韫佃穿着一套剪裁完美的黑色晚礼服，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发亮。
他手里拿着两杯饮料，递给她一杯气泡水。"贺总在那边。"他微微侧身，示意大厅另一端。
贺屿被一群人围着，一身午夜蓝西装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正说着什么，周围的人频频点头。
似乎感应到他们的目光，贺屿突然抬头，视线穿过整个大厅与苏叶琳相遇。他微微颔首，
然后继续谈话。"为什么需要我参加这种场合？"苏叶琳小声问项韫佃。
"贺氏要宣布成立儿童先心病基金会。"项韫佃的声音很近，带着淡淡的古龙水香气，
"你是项目医疗顾问，自然要出席。"正说着，贺屿摆脱人群向他们走来。近距离看，
他的西装翻领上别着一枚小巧的银质徽章，苏叶琳认出那是国际先心病组织的标志。
"你来了。"贺屿的目光在苏叶琳身上短暂停留，嘴角微微上扬，"蓝色很适合你。
"没等苏叶琳回应，一位满头银发的男士就拍了下贺屿的肩膀："贺总，
这位漂亮女士不介绍一下？""林董事长。"贺屿的表情瞬间切换到商业微笑，
"这位是苏叶琳医生，我的健康顾问，也是贺氏儿童医疗项目的负责人。苏医生，
这位是林氏集团的林董事长。""医生？"林董事长眼睛一亮，
"正好我最近血压有点问题..."接下来的半小时，
苏叶琳被各种商界名流围着咨询健康问题。她专业而耐心的解答让贺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晚宴正式开始后，苏叶琳被安排在贺屿右手边的主桌位置，项韫佃则坐在她对面。
贺屿的演讲简短有力，宣布贺氏将投入五亿元用于偏远地区儿童先心病筛查和治疗。
大屏幕上播放的患病儿童照片让不少宾客动容。
"下面请允许我介绍这个项目的医疗负责人——苏叶琳医生。"贺屿突然说道，
聚光灯瞬间打在苏叶琳身上。她完全没准备，
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简单介绍了几句医学方面的规划。坐下时，她的手微微发抖，
不小心碰倒了红酒杯。"别紧张。"贺屿倾身过来，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
"想象你在给实习生讲课。"他的气息拂过耳际，带着淡淡的威士忌味道。苏叶琳点点头，
心跳却因为这不经意的亲近而加速。晚宴后是自由交流时间。
一位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端着酒杯走过来："苏医生，久仰大名！我是康乐医疗的赵建成，
敬你一杯！"苏叶琳刚要接过酒杯，贺屿的手突然横插进来："赵总，苏医生不喝酒。
这杯我替她。""哎哟，贺总这么护着苏医生啊？"赵建成笑得暧昧，"那至少得喝三杯！
"贺屿眉头都没皱一下，连干三杯威士忌。苏叶琳注意到项韫佃在远处皱眉看着这一幕。
"贺总海量！"赵建成拍手，"不过苏医生这么漂亮，只做健康顾问太可惜了。
我们公司下周有个产品发布会，不知...""苏医生与贺氏有独家合约。"贺屿打断他，
语气不容置疑，"她哪儿也不去。"赵建成讪讪离开后，
苏叶琳小声抗议："你不能替我做决定。""我当然能。"贺屿靠近她，声音低沉，
"你以为他真对你的医学见解感兴趣？"他的目光扫过苏叶琳的连衣裙，"这种场合的狼，
比你急诊室遇到的危险多了。"苏叶琳正想反驳，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可能是大厅太闷，
或者是刚才紧张过度。她扶了下桌子。"怎么了？"贺屿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有点头晕。
没事。"贺屿向项韫佃使了个眼色，后者马上走过来："我送苏医生回去。""不，我送。
"贺屿干脆地说，"你留下应付那些医疗投资人。"他不由分说地扶住苏叶琳的手肘，
"走吧。"外面的空气凉爽湿润，天空乌云密布。贺屿的迈巴赫停在专属位置，
他帮苏叶琳打开车门，然后对司机说："你先下班吧，我来开。""你喝酒了。
"苏叶琳提醒他。"三杯威士忌对我就像白开水。"贺屿启动车子，"地址？
"苏叶琳系好安全带，报出医院宿舍的位置。车子刚驶出酒店不久，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很快演变成倾盆暴雨。雨刷器拼命摆动也难以保证视线清晰。"该死。"贺屿减速行驶，
"这天气说变就变。"一个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苏叶琳不自觉缩了一下。"怕打雷？"贺屿瞥了她一眼。"只是...不太习惯。
"苏叶琳不想承认自己从小害怕雷声。贺屿没说话，但伸手调高了空调温度，
又打开了舒缓的音乐。这个小细节让苏叶琳心头一暖。雨越下越大，
导航显示前方道路积水严重。贺屿尝试绕路，却发现多条道路已经封闭。
"看来得等一会儿了。"他将车停在一处高地上，熄火，"希望你不急着回去。""没关系。
"苏叶琳看着窗外如注的暴雨，"反正明天休息。"车内一时陷入沉默，
只有雨点敲击车顶的声音。苏叶琳偷偷打量贺屿的侧脸——在仪表盘微光下，
他凌厉的轮廓显得柔和了许多。"为什么对儿童医疗这么投入？"她突然问，
"不只是因为令尊吧？"贺屿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我小时候...很孤独。
"这个开场白出乎苏叶琳意料。贺屿继续说："父亲忙于事业，母亲早逝。八岁那年，
我因为肺炎住院两周，没有一个家人来看我。"苏叶琳屏住呼吸，不敢打断。
"只有一位实习医生每天查房时会多陪我一会儿。"贺屿的声音很平静，
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她教我下棋，说我聪明。那可能是我童年得到的唯一肯定。
"雨声填补了对话的空白。苏叶琳不知该说什么，
只能轻声道："那位医生...一定没想到你会成为今天的贺屿。""我后来找过她。
"贺屿转头看向苏叶琳，眼神深邃，"她去了非洲，在一家难民营诊所工作。
典型的理想主义者。""你敬佩她。""我厌恶她。"贺屿的回答出人意料，
"她本可以成为顶尖专家，却选择浪费才华在那些...算了，你不会明白。
"苏叶琳却突然懂了："你认为她抛弃了你。就像你母亲一样。"贺屿猛地转头，
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变成恼怒："别以为你了解我，医生。
""我只是...理解那种被抛弃的感觉。"苏叶琳望向窗外的暴雨，
"我父亲在我十岁时离家出走，
因为受不了我母亲——一位优秀外科医生——总是把病人放在家庭前面。
"车内的气氛突然变了。贺屿的表情缓和下来："所以你选择做医生？
""可能是一种叛逆吧。"苏叶琳自嘲地笑了笑，"想证明我能做得比她好，还能兼顾家庭。
""愚蠢的理想主义。"贺屿评价道，但语气不再尖锐。
他们就这样在暴雨中的车厢里聊了一整夜。贺屿谈起创业初期的艰难，
苏叶琳分享医学院的趣事。当话题转到最喜欢的书籍时，
两人惊讶地发现都钟爱《百年孤独》。"我大学时能背下整段开场白。"苏叶琳说。
"许多年以后..."贺屿用西班牙语开了个头，然后两人一起用中文说完剩下的部分，
相视一笑。不知不觉，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雨势渐小，道路开始疏通。"该送你回去了。
"贺屿启动车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三是你生日？"苏叶琳惊讶："你怎么知道？
""雇主有权了解员工基本信息。"贺屿恢复了一贯的自信表情，"有个小礼物给你。
"当车停在医院宿舍楼下时，贺屿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小巧的蓝丝绒盒子。
"这是...""别多想，只是感谢。"贺屿将盒子塞给她，"生日快乐，苏医生。
"苏叶琳打开盒子，倒吸一口冷气——一条镶满钻石的雪花造型项链在晨光中闪闪发光，
看起来价值不菲。"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拿着。"贺屿打断她，
"不然我就捐一栋楼用你的名字命名，让你永远记住拒绝我的后果。
"苏叶琳知道他是认真的，只好收下盒子："谢谢，但我不确定什么时候会戴。""随你。
"贺屿帮她打开车门，"记得下午三点来公司做季度体检。"回到宿舍，
苏叶琳将项链盒放在桌上，盯着它发呆。
昨晚的一切像场梦——贺屿的童年秘密、暴雨中的长谈、这份过于贵重的礼物。她摸出手机，
发现有两条未读消息。一条是贺屿发的：睡个好觉。简单得不像他的风格。
另一条来自项韫佃：听说昨晚被困在路上了？一切还好吗？
明天儿科病房志愿者活动还参加吗？苏叶琳这才想起每周六的志愿者工作。
她回复项韫佃：一切正常，明天见。周六的儿科病房总是格外热闹。
苏叶琳换上卡通T恤和牛仔裤，将头发扎成马尾，完全不同于平日的医生形象。
她推着装满玩具的小车走进活动室，却意外看到项韫佃已经在那里，
正蹲在地上帮一个小女孩拼积木。他今天没穿标志性的西装，而是一件简单的浅蓝色衬衫，
袖子挽到手肘，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项医生？"苏叶琳惊讶地叫道。
项韫佃抬头，嘴角微微上扬："苏医生。我听说你每周都来，就想...看看。
"接下来的两小时，他们一起陪孩子们画画、讲故事。
苏叶琳注意到项韫佃特别受白血病患儿小杰的喜爱，
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孩一直黏在他身边。"你有天赋。"活动结束后，
苏叶琳递给项韫佃一杯咖啡，"和小孩子相处。"项韫佃接过咖啡，
手指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我以前...有个弟弟。也是白血病。
"苏叶琳心头一紧："后来呢？""十二岁那年走了。"项韫佃的声音很平静，
但眼神飘向远处，"我学医...部分是因为他。"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
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这一刻的项韫佃与办公室里那个严谨挑剔的私人医生判若两人。
"我很抱歉。"苏叶琳轻声说。"很久以前的事了。"项韫佃推了推眼镜，
迅速恢复专业表情，"对了，生日快乐。"苏叶琳惊讶："你怎么也...""病历资料。
"项韫佃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包装简单的长方形盒子，"一点小心意。
"盒子里是一本1932年首版的《临床医学的边界》，医学史上的经典著作，
现存世量极少。"这...这太珍贵了！"苏叶琳小心翼翼地翻开泛黄的书页，
"我找这本书找了三年！""我知道。"项韫佃微笑，
"你在《医学史评论》上的文章提到过。"苏叶琳抬头看他，
突然意识到这本绝版书不是临时起意的礼物，而是经过长期留意和准备的。
与贺屿的钻石项链不同，这份礼物直击她的专业灵魂。"谢谢你，项医生。
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叫我韫佃吧。"他轻声说，"至少...私下的时候。
"回宿舍后，苏叶琳将两件礼物并排放在桌上——闪耀的钻石项链与古朴的医学典籍。
她轮流凝视它们，心中泛起一种奇特的波澜。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用各自的方式，
在同一天触动了她的心弦。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护士长通知急诊科人手不足，
问她能否去加班。苏叶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将两件礼物小心收好，重新穿上白大褂。
医院走廊上，她的步伐轻快而坚定。无论感情如何波动，医生的天职永远是第一位的。
这一点，她从未怀疑。急诊室的自动门滑开，救护人员推着担架床冲进来。"五岁男童，
先天性心脏病术后，突发呼吸困难、意识模糊，血氧75%！"苏叶琳立刻迎上去，
一边快速检查患儿状况一边询问病史："什么时候做的手术？具体什么类型的心脏病？
母亲——一位穿着朴素、眼圈通红的中年妇女——颤抖着回答："三个月前在省城做的手术，
室间隔缺损修补。本来恢复得不错，前天突然发烧，
今天早上就..."苏叶琳迅速下达医嘱："心电监护，面罩高流量吸氧，
查血气分析、心肌酶谱、BNP，准备床旁超声！"男孩脸色青紫，呼吸浅快，
小手无力地摊在床边。苏叶琳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脉搏细弱而急促。
超声检查证实了她的怀疑：心脏功能严重下降，三尖瓣大量反流。"需要立即转入ICU，
可能需要二次手术。"苏叶琳转向患儿母亲，"您签一下同意书。
"妇女突然抓住苏叶琳的手："医生，能不能...不转ICU？我们就普通病房治行不行？
"苏叶琳皱眉："您孩子的状况很危险...""我知道，可是..."妇女的眼神闪烁，
"我们没钱了...上次手术已经花了所有积蓄...""先救命要紧，
费用问题医院可以协调。"苏叶琳坚定地说，"这孩子现在不进ICU，可能撑不过今晚。
"最终，男孩被转入儿科重症监护室。苏叶琳亲自跟进去，与儿科主任讨论治疗方案。
奇怪的是，标准治疗对患儿效果甚微，他的心脏功能持续恶化。晚上九点，
苏叶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发现贺屿和项韫佃正在等她。贺屿西装笔挺，
显然刚从某个重要场合赶来；项韫佃则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听说你收了个棘手的先心病患儿？"贺屿开门见山。
苏叶琳惊讶于他的消息灵通："你怎么知道？""儿科ICU新设备是贺氏捐赠的。
"贺屿轻描淡写地说，"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苏叶琳摇头："不是设备问题...是这孩子对治疗没反应，不符合典型术后并发症表现。
"项韫佃递上文件："我调阅了他的手术记录和术后用药。手术本身很成功，
但..."他指着几处数据，"这些实验室指标很奇怪。"三人凑在一起研究资料。
贺屿突然指着一条记录："这个药名我见过。上个月集团法务部汇报过一个案子，
假药团伙伪造进口心脏病药物。"苏叶琳猛地抬头："你是说...""患儿可能用了假药。
"项韫佃推了推眼镜，"需要做毒物筛查。
"贺屿已经拿出手机："我让法务把那个案子的资料发过来。"两小时后，真相大白。
男孩术后服用的"进口特效药"确实是假药，含有损害心肌的成分。
贺屿不仅提供了假药团伙的证据，
还通过关系联系到国内顶尖的小儿心脏外科专家进行远程会诊。凌晨三点，
新的治疗方案开始起效，男孩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苏叶琳长舒一口气，
瘫坐在ICU外的长椅上。贺屿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在她身边坐下。"谢谢。
"苏叶琳真诚地说，"没有你的帮助，我们想不到假药的可能性。"贺屿罕见地没有自夸，
只是轻轻点头："那个假药团伙已经活动两年了，专门针对偏远地区不懂医学的患儿家属。
""你怎么对这个案子这么清楚？""贺氏药业一直在配合警方调查。"贺屿的声音低沉，
"我父亲...当年也吃过假药的亏。"月光从走廊窗户洒进来，
为贺屿刚毅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这一刻，
苏叶琳看到了这个商业帝国掌舵者不为人知的一面。"患儿的母亲可能不知情。"苏叶琳说，
"她看起来真的很爱孩子。""法务查过了，她是被骗的受害者之一。"贺屿站起身，
"我已经安排律师团队为她提供法律援助，可以向假药团伙索赔。
"苏叶琳突然拉住他的手："贺屿...我替那个孩子谢谢你。"贺屿愣了一下，
随即恢复常态："别这么感性，医生。
这只是...好的商业投资——贺氏需要更多健康的孩子将来成为我们的消费者。
"但苏叶琳看穿了他的伪装。这个晚上，她对贺屿的印象彻底改变了。一周后，
男孩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假药团伙被警方捣毁，主要成员落网。
贺屿亲自到医院看望患儿，宣布贺氏将全额资助他的后续治疗。
"我们应该扩大先心病筛查项目。"回办公室的路上，贺屿对苏叶琳和项韫佃说，
"覆盖更多偏远地区，同时加强药品监管宣传。"就这样，
儿童医疗基金会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接下来的两周，
三人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工作到深夜。苏叶琳负责医疗方案设计，项韫佃协调各方医疗资源，
贺屿则运用商业头脑搭建运营框架。一个雨夜，三人又在贺氏会议室加班到凌晨。
苏叶琳正在修改筛查流程手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摇摇头试图集中注意力，
却发现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开始模糊。"苏医生？"项韫佃第一个注意到她的异常，
"你脸色很差。""没事，可能只是太累了..."苏叶琳刚站起来，双腿突然一软。
贺屿一个箭步冲过来，在她倒地前扶住了她。他的手掌贴上她的额头："该死，你在发烧！
""我...我值完夜班直接过来的..."苏叶琳的声音虚弱，
"吃点药就好...""胡闹！"贺屿厉声道，一把将她抱起，"项医生，准备车，
送她去医院。""不...不去医院..."苏叶琳挣扎着，
"回宿舍...休息一下就好..."最终他们妥协了，送她回医院宿舍。
贺屿坚持要叫私人医生团队，但项韫佃检查后确认只是过度劳累导致的普通感冒发热。
"我留下来照顾她。"项韫佃对贺屿说，"明天董事会的材料还没准备好，你得回去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