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站在大殿中间,被殿内所有人围观,各种眼神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神秘稀罕物件儿,聂妧挺淡定,都习惯了。
丹阳郡主告状完,上头装扮的雍容华贵的太后安抚了她两声,就沉着脸看向聂妧质问。
“信王妃,你今日初次入宫,何以如此跋扈?竟然无故对丹阳郡主出手,还杀了她的马,且不顾她当时就在马上,她若是有个好歹,你如何担责?”
周围的人看戏,华明笙这是站在太后身边,恼恨的等着聂妧,一副等着看她下场的样子。
聂妧则是一脸无辜,问的坦然又大胆:“敢问太后娘娘,您处置事情如此片面草率的么?人家都说办案是不能仅听一面之词的,这样有失公允,太后您身为国母,难道不懂这个道理么?”
“您怎么能听丹阳郡主一个人之言便说我跋扈,为何不先问问郡主,她做了什么?难道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弱女子,会无缘无故与她作对么?”
满殿震惊,太后也是如此。
这信王妃不是聂家的庶女么?据说还自小被送去农庄不管,应该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就算如今替嫁成了信王妃,也应该是畏畏缩缩胆小怕事,她竟然如此大胆。
得罪丹阳郡主,可算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弄不清自己什么处境,可是敢跟太后顶嘴,还口齿清晰有理有据的驳了太后,如此打太后的脸,就算皇后都没这个胆色。
这气质,姿色,还有胆魄,哪里是一个丢在农庄不管的庶女能有的?皇室公主都尚且不及,聂家别是蒙人的吧?
太后脸色难看极了,她当了太后这么多年,从未被这样驳斥过,脸有些挂不住。
她旁边的老嬷嬷怒喝:“放肆,信王妃,你怎能跟太后顶嘴?还质问太后,你这是以下犯上!”
聂妧道:“什么以下犯上?难道在太后面前,连受了委屈都不能申辩了么?这是太后不讲道理呢,还是宫里就是这样的规矩?平白受了冤枉也得忍着?”
“你……”
太后抬手示意老嬷嬷不要再说,便沉着脸问聂妧:“那你且说说,你有何委屈?”
聂妧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经的开始说书,绘声绘色。
“事情是这样的,我入宫途中,就是到事发之地时,前方驶来几匹马,正是丹阳郡主和她的侍女,郡主横冲直撞的,直接便撞上了王府车驾,马车震动可把我惊吓坏了,谁知我都没说什么,郡主便倒打一耙,说我的马车故意挡着她的去路。”
她稍稍叹息,甚是无奈:“郡主当时可凶了,怪我不给她让路,且不说哪有撞了墙怪墙立错地方的道理,就说我是信王妃,总不能给她一个郡主让路吧,难道她身份比我高?再说了,明明是郡主自己长街上疾驰,我便是愿意让路,也来不及了啊。”
“对了,郡主当时还口口声声笑话我不算王妃,说王爷婚宴都不给我办……哎,这个就不说了,本来郡主说的也是事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说郡主冲撞了我的事,我当时气不过君主的态度,便让郡主赔礼道歉,这我总还是勉强受得起的吧?”
“谁知道郡主非但不愿,还耀武扬威,言语颇为不敬,她不肯致歉,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摁着她的脑袋逼她吧,但是撞上来的是她和她的马,我拿她没办法,自然只能怪罪她的马了,便把她的马砍了。”
这样说来,似乎就不能算是她的错了,丹阳郡主向来张扬跋扈大家都知道,她今天受点教训也是大家乐见其成的,顿时不少人觉得聂妧干得好。
华明笙也有些挂不住脸,毕竟她刚才告状的时候没把这些说了,如今被聂妧这么一说,显得她无中生有添油加醋。
她就是气她的马被杀了,不然也不会闹到这里。
太后看了一眼华明笙,又指责聂妧:“虽说丹阳胡闹,但是你也不能直接便砍了她的马,她当时还在马上呢,若是摔出个好歹,你如何担责?”
聂妧:“太后娘娘,郡主撞我的马车时,我也在马车上呢,要是马车当时被撞翻了,我可就没命了,若是如此,郡主又该如何担责?”
太后一噎。
这时,下首的一个宫装妇人出声:“但是郡主是无心之失,信王妃可是故意的,要说起来,郡主不过是骄纵胡闹了些,王妃却是明知会伤到郡主,还故意这样做的,两者怎能相提并论呢?”
聂妧顺声看去,一眼就知道这人为何开口了。
跟冯侧妃有几分像,又坐在这个位置,不用想就知道是冯侧妃的姐姐冯贵妃。
这不,看她的眼神,隐约有些阴毒。
聂妧不耻下问:“敢问这位娘娘,过失杀人和故意杀人有何高低贵贱之分么?不都是人命么?难道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无视罪恶定为无辜?有意的,也不管因由便罪大恶极?”
冯贵妃被驳,脸色挂不住,羞恼:“你这是强词夺理!”
聂妧耸耸肩:“您说是就是吧。”
冯贵妃顿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更羞恼了。
另一边又一个看着五六十岁的华贵妇人开口:“我倒是觉得信王妃所言有理,不管怎么说,丹阳郡主这次先有错,无论有心无心,错就是错了,索性她也没什么损伤,便也算相抵了。”
那妇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后:“我知道太后疼爱丹阳,对她可比对诸位公主都厚爱多了,可信王妃也是太后的儿媳,还是新妇,太后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太后脸色绷紧,紧紧的看着说话的人,眼神有些怪,像是审视和警惕。
可众目睽睽之下, 她很快恢复如常,受教道:“大长公主说的极是,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了新儿媳的。”
“丹阳,哀家知道你委屈,可此事你也有错,看在哀家的份上,你就不要计较了,可好?”
华明笙不依,跺脚忿忿道:“太后,可是她杀的那匹马是我哥哥去年送我的,是我最喜欢的马!”
太后好言哄劝:“那就再让你哥哥送一匹就好了,乖,再过两个月便是哀家的寿辰,到时会让你哥哥入京贺寿,你跟她要多少马没有?不差这一匹。”
那怎么能一样?
华明笙憋闷极了,可也知道再闹下去也没用,马都死了,就算杀了聂妧也活不过来,何况现在根本没办法怪罪聂妧。
她不情不愿的作罢,也待不下去了,心里窝火。
“丹阳知道了,丹阳先告退。”
然后狠狠的瞪了聂妧一眼,像是在说: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聂妧心里呵呵。
刁蛮的小丫头。
告状的走了,这事儿了了,聂妧又成了焦点。
就跟一群豺狼虎豹,盯着桌上的肥羊……
啊呸,瞎想什么,她才不是肥羊,这些人就是在欣赏她的美貌。
太后发问:“信王妃,你今日是嫁入皇家后头次入宫请安,怎的信王没跟你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