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顾忠七手八脚的抹去脸上的水，脾气也上来了，“老子说了不是我挖的口，你个小王八蛋是不是不会听人话！”

孙成跳下去一拳打顾忠脸上，“生了一窝赔钱货就会耍嘴皮子是吧，看你嘴硬还是我拳头硬。”

“老子就乐意生闺女！”顾忠边还手边说道。

不远处看好戏的顾召财骂骂咧咧的走过来，站在田埂上说道：“孙成，别打了，小心顾家那伙娘们儿到你家门口哭丧。”

孙成把顾忠按在田里，呸了一声，“我会怕几个娘们！”

顾忠被按着呛了好几口水，打又打不过，只能先服软，“去找里长评理，他说怎么赔我就怎么赔。”

孙成松开顾忠，指着两人打斗时被踩坏的秧苗，“淹了的还有这些，都得赔！”

顾忠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行，先去喊里长过来。”

孙成朝顾召财说道：“召财哥，麻烦你帮跑一趟去请里长过来，省得有些人回去拉上女儿演苦戏。”

顾召财笑道：“成，我替你跑一趟。”

顾忠恶狠狠的盯着顾召财的后背，这事儿要不是他做的顾字倒过来写，等金叶子兑了，看老大一家还敢不敢嚣张。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顾召财不止把杨和请过来，后面还跟了一串看戏的。

杨和看着快淹过尖的苗田，朝孙成喊道：“咋又淹上了，成子，还不赶紧挖口排水！”

孙成他老娘于氏更是一屁股坐田埂上，哭道：“我家老二明年咋过啊，这可是一家子的口粮！”

乡下人一家老小就指着庄稼过日子，谁都知道，秧苗被淹过顶收成不行，这苗子有些都出花了，这么个淹法怎么成。

“里长，您老可看见了，我这块田都被顾忠毁了。”孙成说完气狠狠的提着锄头去掘排水口。

杨和看向顾忠：“你咋回事儿，就算没得儿子也不至于毁别人庄稼吧？”

顾忠辩解道：“里长，真不是我弄的，可我也应承了赔钱，您看看咋赔，我认倒霉。”

“二伯，明摆着的事您还打算把锅推给别人，急着找钥匙等不得把水往沟里排也正常。”顾召财添了一把火。

于氏指着顾忠骂道：“干这种缺德事，活该一辈子没儿子，跟你家沾边的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们一家就是祸头子······”

老妇人充分发挥泼妇骂街的本事，什么难听骂什么，听得顾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大嫂子，你不就是想讹钱吗，里长就在这儿，他划出道来，赔多少我认，三天内赔不出来卖女儿也给孙成补上！”

杨和劝道：“行了，一人少说两句。这样好了，顾忠拿五百文补给孙成，就连踩坏的这些损失也算在内了。”

于氏一口否定，“不成！这块田是老二家最肥的，每年都能打七八石米，这要是秋后没收成，五百文能干啥！”

顾忠怒道：“大嫂子，这块田每年收多少大伙都有眼睛，上等田240步最多不过三石米，这是中等田，最多两石米，我记得孙成这块田500多步吧，能出七八石，你当大家傻子呢！”

杨和也说道：“孙成他娘，都是一个村的，用不着这么赖，周往年才得三四石米的田你生生加了一倍，让顾忠赔一旦米的钱差不多了，好好管里不见得收成有多差。”

“里长，话不能这么说啊，万一今年多得呢，偏偏他使坏，你不该这么帮吧？”

顾召财帮腔说道：“就是，谁不知道孙成在田里是把好手，他媳妇还大着肚子，年底就该生了，这要是一家子缺了口粮，怎么活。”

“可不是，毁人庄稼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是要挨雷劈的。”

“估计是缺德事做多了才生不出儿子吧！”

“跟这种人结亲家，也不知道宋家会不会毁亲。”

看戏的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顾忠忍下怒火，“里长，这样吧，我按五石米的钱赔给孙成，不过这一季的收成不管好坏都是我的。”

“顾忠，你哪来的银子赔？”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今天那么多人看着，只要孙成点头，三天内我赔他。”

这时候孙成走过来，讥道：“好啊，我就看你三天后拿什么赔。别说卖女儿，你家老三那种破鞋我可看不上。”

顾忠怒道：“你他娘的说什么呢！”

“她做的出来还怕别人说，在村口小树林跟宋弘文磨蹭了大半天才出来，可不止我一个人瞧见。”

看戏的哄笑起来，有几个知道一点内情的已经开始嘀嘀咕咕的议论。

顾忠气的脸色发紫，“别扯那些，三天后我把钱拿给你，这一季别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这里。”

于氏扯着儿子的袖口，低声斥道：“才五石米，你傻了！”

孙成不管他娘，“我心里有数。”

杨和叹道：“那成吧，既然没意见只要顾忠把钱给了，这一季好赖都跟孙成没关系。”

顾忠憋着一肚子火回家，丢下锄头就喊：“召银，你给老子死出来！”

顾召银正躺在床上打瞌睡，这两天伤口长新肉，又痒又疼，没事她就赖床上。

“爹，我手疼死了，您用不着有气就拿我出吧！”顾召银躺着不想起来，大声嚷道。

顾忠几步跑去屋里，指着她怒道：“你给我说清楚，宋弘文跟你究竟咋回事！”

顾召银缩了一下，死鸭子嘴硬，“他喜欢我让家里人提亲，三两文定您不是都收了。”

顾忠想找根棍子看了一圈屋子没找见，干脆把鞋脱下来拍在她身上，“你还好意思提，村里都传开了，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打死你！”

顾召银爬起来要躲，没想起右手还没好，用力撑在床边“嗷”的一声喊出来，疼得冒眼泪。

“娘，您快来拉着爹，他要打死我了！”顾召银这时候倒是记起她娘的好了。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刘善芸才听见顾忠怒吼就赶紧给小女儿擦水，刚烧了盆热水给孩子洗洗，等把襁褓放床上过去时顾忠已经动上手了。

顾忠一把甩开他媳妇，“你别管，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打死了我就当没生过！”

顾召银趁着她娘拉着她爹的时候直接跑到对面屋子，一手捞起襁褓抱着，她爹要追过来打就拿七妹来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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