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有了你这个金主,就能吃点好的了,哎!没想到你这么抠!”楚十三把碗里的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最后一点肉星子都没放过。
这个吃东西都堵不住嘴的家伙!萧无痕并没有打算理会他。
百业坊的牛肉面虽然比不上碧玉楼的佳肴,但幸好味道还算不错。
他满意的喝了几口汤,才惬意的放下了筷子。
而此时对面的萧无痕却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细嚼慢咽,保持着一个美女的优雅。
楚十三伸了个懒腰。
“看来不等你们找到下一个密谍的话,那个吹笛子的人是不会出现了。现在我们先各自回去交差吧,等有了新的情况你再通知我。”
“真的没有其它线索了吗?”萧无痕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弃。
“这次真没有了!”楚十三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案发现场被破坏,可疑的马车进了十七皇子府,吹笛人的线索现在又不能打草惊蛇,如果说还有能查的,就只是剩下你们红衣卫内鬼这件事了,不过这我却是爱莫能助,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些都是实情,连萧无痕也无法做出半点反驳。
楚十三当然也没有推搪的意思,他这种人,一旦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绝不会半途而废,只是此时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萧无痕没再说话,只是继续静静地吃着她的面。
“萧百户,什么风帮您吹到我这百业坊来啦!”
就在这时,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在他们的旁边响起。
这几人一出现,旁边的食客立刻纷纷退避,仿佛跟见到了鬼一样。
楚十三抬头一看,顿时暗叫晦气,这个杂鱼怎么来了!
来者是三个人,清一色的红袍飞鹰服,腰间还挎着一把锦绣山河刀,这是红衣卫的标配,难怪那些食客会害怕。
为首的叫陆文忠,是这百业坊的红衣卫百户。
坊间传言,这家伙虽然不学无术,贪财好色,但是背景却是极大。所以即使他再废物,他这红衣卫的百户却依然做得风生水起。
萧无痕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更带了几分厌恶。还是好整以暇的吃着她的面,连头都懒得抬。
楚十三看她的神情,心中也跟明镜似的。像萧无痕这种大美人,碰到陆文忠这个好色如命的二世祖,想来平时没少被他纠缠。
陆文忠见萧无痕不理他,却也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反而笑嘻嘻的站在一旁,眼睛却像条恶犬一样在她的身上扫视。
这时,他好像才发现坐在萧无痕对面的楚十三,眼中顿时冒出一股狠厉之色。
“你小子是谁啊?”他走过来,一把抓住楚十三的肩膀,想要把他甩出去。
然而还未等他发力,手却突然僵住了,嘴里还直呼:“痛、痛……”
因为此时他的手腕上,正夹着一双筷子,而拿筷子的这只手,白玉无瑕,修长润滑,让楚十三都忍不住想赞上一句:“好漂亮的手!”
漂亮的手主人当然就是萧无痕。
她一声冷哼,语气很不善:“不要随便动我的人,否则别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陆文忠这小子倒也识趣,立马就认怂,乖乖的松开了手。
他狠狠地的看了看楚十三,只是等回头面向萧无痕时,却立刻又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脸。
“你早说嘛,萧妹妹,如果知道是你的人,我非但不会动,肯定还会好生招呼他的。”
他把“招呼”二字特意加重了语气,其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陆百户,请你自重,以后请以职务称呼萧某。”说完,萧无痕面也不吃了,就要转身离开。
“哎呀,何必呢,你我既是同僚,这样的称呼,只是为了显得我们的关系更加融洽而已嘛。”陆文忠挡住路,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萧无痕冷冷的看着他,眼中的寒意更浓。
陆文忠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连忙说:“行吧,都听你的,以后就叫你萧百户,这总行了吧!不过你既然来到了我这百业坊,总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
这家伙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死皮赖脸,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如果是以前,楚十三至少有十种方法让这种家伙乖乖的闭嘴让路,但是现在他自身难保,也只好先看看情况。
“不用,我现在有公务在身,请你赶紧让开!”萧无痕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当然不会吃这一套。
“哦,对,公务!萧百户,我这边刚好查到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正要找你商量呢,是关于那个案子的,你应该知道它的重要性。”
陆文忠一拍脑袋,好像这是他突然想起来的。
不过这小子一脑门的坏水,一看就有鬼,十有八九是早有预谋的。
“你查到了重要线索?”萧无痕一脸质疑。
她可以不理陆文忠,但涉及到案子却不能不管。
他说的案子,肯定就是当下的这个连环杀人案,因为这个案子本就是他们平康、百业、永安三大卫所一起侦办的。
不过对于陆文忠的话,她却是半点都不信,如果连这个纨绔都能查到线索的话,那他们这些人,简直都可以自动退出红衣卫了。
“是的,很重要的线索,不过这里人多口杂的,不适合讨论案情,我们需另外找个地方说话。”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无非就是想找机会接近萧无痕。
但是萧无痕却也不好反对,案子当然不能这种地方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引起了周围众人的关注。
有了联合破案的这个帽子压在这里,萧无痕倒也不好直接拒绝他。
几人出了面馆,找了一个僻静的所在,这里三面环水,只有中间有一条突出水面的石径,这是一个废弃了的渡口。
这条河是渭河的一条支流,从这里坐船,就可以直达渭河。
在这条河上,这样的废弃渡口有好几处,如今基本已经沦为了百姓们的取水洗衣的地方。
陆文忠的本意是让自己的两名手下,和楚十三一起守在进入渡口的路边,防止闲杂人等过来。
楚十三的这副小厮打扮,让他误以为是萧无痕的手下。
他并不认识楚十三,当然也不知道他是萧无痕现下最倚重的人,现在她想要侦破这个案子,几乎只能全靠楚十三。
在萧无痕的坚持之下,陆文忠最终只能无奈的让楚十三一起跟了过来。
“快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线索。”几人刚刚走进渡口,萧无痕就迫不及待的问。
对这个陆文忠,她是从心底感到厌恶,尤其是这个家伙看向她的眼神,让她整个人都不舒服,她实在是不想跟他多待一秒钟。
陆文忠却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一边搔首弄姿卖弄自己的骚情,一边殷勤的说着各种好话。
“你有什么线索就说,不然我现在就走!”萧无痕完全无视他的这番作为,毫不客气的说。
“萧百户,没必要这样吧,我知道你很想侦破此案,得到那个副千户的职位。我这可完全是为了帮你啊,你是不知道我为了得到这条线索,费了多大的劲。”
陆文忠苦着脸,话里却是吹嘘着自己的功劳。
“陆百户,你这是什么话,千户大人让我们三大卫所一起协调破案,你查线索怎能说是为了我。”萧无痕显然不领情。
“话虽如此,但是副千户的职位毕竟只有一个,最后肯定还是看谁的功劳最大。我当然不可能和你争,但是永安坊那个姓崔的小子就难讲了。”
陆文忠这家伙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在追求女人这方面却是很有一套 ,竟然把萧无痕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他说得完全没错,现在萧无痕最想要的做的事情,就是侦破这个案子。
“你是不知道我为了你有多上心,为了查这个案子,我还去求了我父亲,答应他在这半年内好好读书,绝不惹是生非。”
陆文忠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
他哪里是答应他父亲好好读书,其实是答应三个月不去青楼。不过这事对他来说,也算是不小的牺牲了。
萧无痕闻言,果然脸色缓和了一点,只是语气依然冰冷。“你先说线索吧!”
“死者其实是死于一种兵器,而不是我们之前推测的死于蛇口。”
陆文忠不再卖弄关子,而是装逼的说出这个线索,还有些洋洋得意,他以为这句话,肯定能让萧无痕大吃一惊。
只是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萧无痕非但丝毫没有惊讶,反而转身就走。
这下彻底出乎陆文忠的预料,他连忙拦住萧无痕,不满的说:“萧百户,我费尽千辛万苦给你找来线索,难道你连谢谢都不说一句吗?”
萧无痕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原以为你会有什么了不得的线索,才跟你过来,但是你刚才说的,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不可能,你这是卸磨杀驴,故意骗我是不是?”陆文忠似乎有些愤怒了,有些歇斯底里。
“你觉得我有必要故意骗你?死者是死于铁离人杀手的一种兵器,其实就是一柄剑尖似蛇口的软剑。”
萧无痕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陆文忠,眼中满是鄙夷。能杀杀这个家伙的锐气,她觉得非常舒坦。
“怎么可能!这是我央求父亲找到关内侯,才知道的这个线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陆文忠似乎还是不肯死心。
“他!”萧无痕指了指楚十三。
“他?他是谁?”陆文忠也看了过来,一脸的疑惑。
“陆百户,我似乎没有必要向你汇报吧!他是谁,你不用知道,不过你的线索既然没什么用处,那我就只能先走了。”
这次萧无痕没有再理会一脸懵圈的陆文忠,直接快步而去。
但等她走出数十米,发现楚十三竟然没有跟过来,不禁诧异的回头看去,才发现他竟然还在原地,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还不走吗?”萧无痕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楚十三这才反应过来,飞快的跟了上去。
而就在他们的后面,只看到陆文忠的一个手下飞快的跑到他面前,然后在他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
这时,陆文忠再看向楚十三的背影时,立刻就变得阴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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