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娃不耐烦的说:“少废话,快给我包好,大爷赶时间呢!”包子铺老板忙点头赔笑,掀开笼屉拿包子,翻开两个笼屉都没有肉包子,便说道:“诶呦,不巧了,您看我这马上要打烊了,肉包子没了,只剩下几个菜包子了。”
铁娃暗啐一口,妈的真倒霉,想吃点肉怎么就这么难,“算了算了,素包子都给我包好,快点快点。”
那老板忙把剩下的几个素包子都用油纸包好,恭恭敬敬的递给铁娃,嘴里还念叨着:“对不住啊,明儿个给您留着。”铁娃无心废话,接过包子就往东门附近的客栈跑。
红红的夕阳慢悠悠的滑下城墙,巡更的差人也陆续来到街上,敲着梆子喊道:“日暮宵禁,关门闭户。”铁娃一阵风似的跑到了东门客栈,赶在店小二关上大门前最后一刻挤了进去,然后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
店小二问道:“呦,客官,您是打尖儿啊?还是要住店?”
“我,我,我住店,还有客房吗?”铁娃问道。店小二答道:“客房倒还有,一二三等的都还剩一两间,您是要住几等客房啊?”铁娃气息稍稍平定了,又问道:“三等客房多少钱一晚?”
店小二把大门关好,不紧不慢的说:“三等客房是后院西厢房的小间,一张板铺,麻布被褥,五十文钱一晚。”铁娃把双手伸进裤子兜里一盘算,只剩下大约四十文钱了,铁娃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只怪自己刚刚为了在包子铺老板面前显摆,随手扔出那么多钱,买了一堆素包子,自己根本吃不完,现在想住三等客房都不够钱了。
铁娃无奈的说:“这个,我就住大通铺好了。”说完数了十五个铜钱递给店小二。店小二接过铜钱,扬手一指说道:“后院东厢房,随便哪个门进去,你看炕上有空地儿的,都可以躺,没有被褥。”
铁娃穿过正厅,来到后院,一看西厢房有五六个小间,都有单独的门,东厢房也有五六间,但是只在两端各开了个门。铁娃先是进了右边的门,只见炕上已经挤了十来个人,有的在闲谈,有的已经睡着。铁娃退出来,又打开了左边的门,里面只有五六个人,铁娃便进去了。
房间里只有一铺大炕,地下摆着两个旧木盆,还有两个瓦罐。炕上躺了两个人,和衣而卧,枕着包袱。炕中间有个人坐在炕沿上,正在抠脚底板上的血泡。地下有两个人正在泡脚。这些人都是短衣襟小打扮,估计是些脚夫。
铁娃在炕头坐下,先拿出包子慢慢吃。那几个人也不怎么在意铁娃,也可能是赶路太累了,很快都倒头睡下了。
铁娃吃完包子,本想泡泡脚,但是一摸瓦罐,里面的水都凉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铁娃在炕头躺下,炕上只铺了一个破席子,一开始炕上还有点热度,过了一两个小时,炕上也变得冰凉了。
其他人都穿着厚衣服,炕凉一点也不在乎,这边却苦了铁娃。铁娃上身还是只穿一件短袖体恤,怀里还揣着一个铁碗,夜越深,那碗就越凉,铁娃还不能把这碗扔掉,那可是吃饭的家伙。
比起城门洞,这房间里只是没有风而已,温度并不能高多少。铁娃实在睡不着,想下去找点柴火烧炕。然而房间里也是墨染一般的黑,甚至比外面更黑,铁娃也不知道柴房在哪,更不知道怎么取火。无奈之下,铁娃只好往旁边那人身上靠。
其他几个人都睡熟了,偏偏挨着铁娃这个人睡的轻,铁娃一碰他,他就挪开一点,好像根本没睡着一样。铁娃又实在冷,只能厚着脸皮靠上去,那人又挪开一点。不一会儿,铁娃把那五六个人都挤到一起了,而他身后却空出了一大块。
这时,里面有个人叫道:“日了个球,别挤,那边不是空的很吗?”铁娃忙滚了回来。没办法,只能蜷缩成一团,苦捱到天亮了。铁娃好不后悔,早知这样,就该去隔壁房间人多的炕上去,也好名正言顺的挤了。
铁娃心里盘算着,住店的话,要么就住有被褥的房间,否则还是要挨冻啊。看来得想办法尽快搞一身长袖衣服了。
凌晨时,铁娃再次被冻醒,旁边的人都走了,估计是起早赶路的。看天色,此时应该只有四五点钟,外面冷的很,铁娃就只能蜷缩在炕上。这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铁娃灵机一动,抓住破草席的一边,翻身一滚,把自己卷在了席子里。虽然两头还漏风,但中间总算暖和点了,铁娃便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有人喊道:“死人啦!不好了!杀人啦!”铁娃被吵醒,原来是店小二在喊。铁娃一骨碌打开席子,爬起来问道:“谁死啦?谁杀人啦?”
店小二一惊,吓得后退两步,叫道:“你没死啊?我还以为那些关里人把你弄死了呢!你没死把自己卷起来做啥?”
铁娃这才知道,原来破席子是用来卷死人的。铁娃无奈的摇摇头,“这不是冷嘛,逼得我没办法。”之后铁娃用瓦罐里的水洗了把脸,便出了客栈。
铁娃来到街上,太阳已经老高,估计已经八九点钟。铁娃买了三个肉包子吃了,之后又来到了南门破庙。铁娃心想,再赢几十文钱,然后好想办法置办衣服。铁娃推开破庙门,只见那赌桌上躺着一个人,神龛上也躺着一个人,然而并没有人赌钱。
铁娃摇醒赌桌上的人问道:“大哥,人呢,这局怎么散了?”那人打着哈欠说道:“天一亮就散了,都回家睡觉去了,下午再来。”说完翻个身继续睡。
原来这些赌徒赌了一宿,剩下这两个赌徒可能是太困了,不愿回家,也可能是无家可归。铁娃无奈,只能等下午了,此时铁娃口袋里只剩下五六个铜钱了。铁娃索性也在神龛上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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