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别哭了，我心疼

沈乔念咬着牙从床上坐起来。
他们就要离婚了，他也会跟沈子媛结婚的，肯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羁绊他。
小护士立马过来拦着她，“诶，你快躺下，你刚动了胎气，不能下地。”
沈乔念什么都听不进去。
一门心思想去拦着陆久辞，不能让他夺走她的孩子！
宋砚进门看到沈乔念要下床，脸色一黑，“你再闹，外面的医生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沈乔念瞬间呆住了。
不是陆久辞……
她悬着的心缓缓放下，复杂得皱着眉问宋砚：“你怎么在这？”
宋砚翻了个白眼，“我在你家门口打游戏，结果看到你蹲在路边装死，就顺手送医院了。然后就被外面那个老妖婆骂了好久！”
原来是这样。
沈乔念看得出宋砚憋着火，低声说道：“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宋砚不可思议得瞪着她，“你是觉得我挨骂还不够吗？啧，我刚救了你，你就恩将仇报！”
沈乔念识趣闭上嘴，乖乖躺回床上。
病房安静下来，她不受控得回想着陆久辞和沈子媛说过的话。
很快脸颊湿润了，她默默擦掉泪水，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宋砚坐在一旁，莫名烦躁。
上次去景园就猜到她身份不一般，如今她怀着孕被赶出来，肯定是上位不成，反被金主抛弃。
那还哭个什么劲，金主可不会心疼！
看着她湿漉漉的脸，他微微蹙眉，蜷起手指抚去她的泪水。
而她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像只惹人疼的小奶猫。
宋砚心口一颤。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轻轻拍着她的头，声音低缓而缱绻。
“别哭了，我心疼。”
第二天一早，沈乔念是饿醒的。
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一切，她沉沉得叹气。
以后不能再忧郁过度了，对宝宝不好。
“醒了就去洗一洗，满脸的口水脏死了！”
沈乔念转过头，宋砚苦着脸缩在小沙发上，像只受了委屈的哈士奇。
昨晚宋砚把她送到医院，还陪了她一宿。
沈乔念有些过意不去，“谢谢你救了我，转多少合适？”
宋砚白眼翻上天。
都被金主抛弃了，还花钱大手大脚的。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揉着脖子唠叨：“你没事了吧？没事就出院，我都要饿死了！”
沈乔念笑了：“我也饿了，请你吃饭。”
宋砚听她语气如常，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会再为傻逼金主哭哭啼啼了。
他昨晚给她擦了半宿的眼泪，手都酸死了！
宋砚开车去了最近的早餐铺，沈乔念刚下车一件大衣就披在她身上。
她错愕得抬头看着宋砚。
宋砚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压低声音呵斥：“别回头，昨晚那个老妖婆在后面！快装成我有照顾你的样子，不然她又能追着我啰嗦半天。”
昨天医生把宋砚当做她丈夫训斥了好一顿。
沈乔念更愧疚了，轻轻拽了拽他的毛衣，“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宋砚挑挑眉，一副那我可得狠宰你一顿的表情。
沈乔念忍不住笑他孩子气。
两人相拥走进早餐铺，这一幕落在陆久辞眼中，瞬间掀起狂风暴雨！
陆久辞沉着脸坐在车里，冷冷盯着坐在窗边的沈乔念。
她身上披着小白脸的衣服，小白脸不知说了什么，她眼睛都笑弯了。
陆久辞捏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原来她急着离婚是为了小白脸！
亏他还以为她误会了他跟沈子媛，特地来找她解释！
他胃里翻搅着疼，抬手把签好的离婚协议捏成一团，一脚油门踩下扬长而去。
吃下一碗热乎的馄饨，沈乔念整个人活了过来。
她给陆久辞发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去办离婚手续。
结果收到冷冰冰的两个字。
等着！
沈乔念皱了皱眉。
还等什么？
可他似乎很忙，不回微信电话也打不通。
沈乔念只好先跟宋砚回云姐店里。
郑夫人看她来了，急吼吼得拉着她来到工作台。
“小念，帮我补个刺绣。”
桌上放着一块花鸟披肩，沈乔念戴上手套细细摩挲。
花鸟色彩艳丽栩栩如生，针脚细密，做工精良，典型的湘绣绣法。
但表面些许磨损，边缘处开线断裂，还脱了色。
郑夫人眼巴巴得追问：“怎么样？能补吗？”
沈乔念点点头，“清末花鸟披肩，不是民间湘绣绣法，是官家的。”
郑夫人眼底迸出一抹赞赏，“小念，你真是好眼力。”
刺绣和书画不一样，书画依据落款和画风能追溯是哪朝的画家。
但绣品没有落款，要推定朝代就得看针脚做工，还得将历朝历代的刺绣演变工艺牢记于心，才能熟练应用。
郑夫人感觉自己挖到宝了，拉着沈乔念的手说：“小念，只要能修补好，价格随便提。”
沈乔念没急着谈价格，先问了一句：“这披肩您是要做新还是做旧？”
“什么意思？”
沈乔念指着披肩上的磨损解释道：“线磨得起毛但没有破，做旧简单些，把新接的线磨起毛，这样接起来就不会突兀。”
“那做新呢？”
“需要细致处理，所有线尽可能跟新接的线一样，这就费时间了。”
郑夫人听懂了，“说到底就是统一风格，不论新旧都不能太突兀。”
沈乔念笑着点头：“是这样的。”
郑夫人头一回听到这说法，不禁更加好奇，“你年纪不大，懂得倒不少，跟谁学的这修补的手艺？”
沈乔念笑而不语。
她从小跟着奶奶学缂丝，奶奶还教她了解各大绣法，学着修补和临摹。
可奶奶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往外说缂丝继承人的身份。
郑夫人瞧沈乔念不愿提，也没追问，而是让沈乔念把披肩做新。
沈乔念接了修补的单子，开始配置丝线。
但一上午，云姐都在唉声叹气。
等云姐上楼了，沈乔念去问刘梦：“梦姐，云姐她怎么了？”
刘梦长叹一口气，“有客人想手工定制，云姐给推了。”
“推了？”沈乔念眉心微蹙。
“客人要纯手工旗袍，陈老不在，云姐又不肯接单，不推了怎么办？”
刘梦摇着头感叹：“现在刺绣多是机加工，纯手工定制越来越少，更何况咱这是景区，游客哪会做定制。可这定制虽然麻烦，但做得好报酬可观。云姐一个人把宋砚拉扯大，不光要养店，还得负责宋砚的花销，就算减免五万房租压力也挺大的。”
沈乔念心下了然。
四年前云姐帮了她一个忙，恰好奶奶也认识云姐。
云姐是做湘绣的，但因为一些变故发誓这辈子不会拿起绣花针，所以这些年只请人帮忙。
后来她就让云姐在网上代卖缂丝，嘱咐云姐不要对外说她的身份。
现在云姐遇到难关，她没理由坐视不理。
沈乔念上楼去找云姐，“云姐，这次定制你来设计，我可以帮你绣。”
云姐蹙了蹙眉，“小念，你会做湘绣？”
沈乔念付之一笑：“学过一些，云姐不放心我先绣给你看看。”
云姐不信谁也不能不信沈乔念。
可跟客人沟通完，云姐皱着眉嘀咕：“小念，我在网上卖缂丝一直都匿名啊。可刚才客人却问我有没有缂丝，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乔念皱起眉。
在江城除了云姐没人知道她会缂丝，客人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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